“對於我未來的那位妻子,我也會好生相待,不會辜負了她!”
“可是...”青冥說不出來話了,她覺得她對不起大師兄,原本他不必這樣的。
尹風清看着眼前這個,曾幾何時他也心生過愛慕的女子,滿目的柔情,但是此時,他是真的放下了。
他能爲她做的都做了,能付出了也都付出了。
他曾經思念她,有過那樣一段不爲人知的美好回憶就已經夠了。
如今他親手畫上了圓滿的句號,也算是沒有辜負了自己。
他擡起手,在青冥頭上的髮髻上輕輕撫摸了一下,“冥兒長大了,簪子很好看。”
放下心中的要一切,他終於能坦坦蕩蕩的對眼前的這個姑娘好,也能不在估計地讚美她。
坐在熙魘懷裏的福寶還沒有消化完尹風清說的一切,就看見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
她一下子就慌了,感覺眼前這個人就要離開了一樣,她若是一不留神,她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小手攥着熙魘的袖子,緊緊的,粉嫩的指尖,都泛着青白色。
青冥緩緩坐在椅子上,不再說話。
“對不起...師兄!”
她垂着頭,沉默寡言的樣子,一時間讓尹風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手掌半懸在空中,僵了好半天,才放下來。
幾人相顧無言,直到有月倪族的人來引着他們出去,纔算是緩解了暫時的尷尬。
因爲尹風清已經內定了月倪族聖女夫婿的事情,所以今年的盛會,月倪族就沒有再給其他種族裏優秀的子輩下帖子。
可以說,無論是誰,今日被選爲聖女,能嫁的就只有尹風清一人。
幾人站在廣場上,身旁就是剛剛同她們說話的妄婆婆。
“夫人...身體不適,今日就不能出來見客了,盛會也一切從簡,還望玄冥少君,不要介意!”
尹風清點頭,“無妨,月倪夫人可是舊疾犯了?”
妄婆婆點頭,“是的,原本夫人是要親自來招待的,三日前,頭疼發作,直到今日清晨也沒有好轉,實在是...誒!”
“幸好準備的事情不需要她來操心,上一任的聖女今日會準備好一切,屆時,還請玄冥少君爲我們新任的聖女披上代表她地位的羽衣!”
妄婆婆在一旁交代各種注意事宜,青冥興致不高,就抱着福寶去了廣場邊緣轉悠。
“孃親,尹...舅舅,真的要娶別的女子爲妻了嗎?”
福寶越過她的肩頭,看向那邊站着的人。
她現在好難過,那種無法決定命運的難過。
明明乾熬說過了,她的夫君是人中龍鳳,他們的關係也是水到渠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還說,她醒來睜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她未來的夫君。
乾熬那個大騙子,她醒來看見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夫君,眼下,這個人就要娶別的女子了。
青冥心中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總之,不開心。
“福寶...孃親也不開心,大師兄應該娶的是他心愛的人,不應該這樣草率的。”
福寶合上眼眸又睜開,她真的很想說,她的這個傻孃親呦。
但是她能說嗎?
不能!
非但不能說,還要把這麼祕密憋在肚子裏一輩子,死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從今以後,還要憋住另一個祕密,她...愛上了曾經愛着母親的人。
那個精心養護她長大的人。
聖鐘敲響,青冥回頭,尹風清站在高臺上,主持盛會的月倪族人開始吟唱梵語,爲了祈禱種族繁榮昌盛。
青冥退到廣場的邊緣,站在人少僻靜的地方。
靜靜地看着廣場中央的月倪族人接受聖禮。
熙魘站在很遠處一個角落裏,青冥擡眼就能看見,剛剛見她心情不好,就沒有跟過來。
她感謝他給了她空間多愁善感。
聖禮過後,就是血脈甄別,只有最純淨的月倪族人才會成爲聖女,帶領月倪族走向輝煌。
這樣冠冕堂皇的話,青冥聽了難受,若是她沒有知道真相,倒是還不覺得有什麼。
剛剛知道了,心裏就對廣場上那些女子,感到悲哀。
月倪族陰盛陽衰,她幾乎看不見一個男子,不知道爲何,這樣的感覺,讓青冥有些奇怪。
更加好奇,那人讓她來,究竟是爲了什麼事。
月倪族一處寢殿內,一人半躺在牀榻上,手掌扶着額頭,“她來了嗎?”這一句說說的十分的艱難。
像是在極力的忍耐着什麼。
牀榻外守着的人回道,“來了,就站在廣場的邊緣,妄嬤嬤沒有刻意安排。”
簾子後面的人點頭,“也罷,由她選擇吧,以後月倪族,恐怕還要仰仗她懷裏的那個孩子,幸好,那個孩子也來了。”
那日黃沙祭壇上的動靜是她親眼所見,她肩膀上的孩子她也看見了。
然而,讓她注意並不是那個小男孩,而是那個看似是夢魘族的小女孩。
青冥依然婚嫁,讓她再改嫁他人,顯然是不可能的。
原本她是想着,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來歷,然後再想辦法得到一些庇護。
月倪族的一切,該結束了,也該有個新的開始了。
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總是要爲了那些孩子謀個未來。
哪怕是讓青冥討厭,她也不怕。
“去告訴外面的人,不許危難她,聖女選定了就不能更改,聖女若有不滿,便都隨她的意念,若有人翻糊塗,就叫他們想想聖女的另一重身份,讓他們自己掂量着點自己的小命。”
“咳咳咳...”
牀榻上的人咳了好半天,才揮手,“去吧!趕緊去辦,別耽誤了!”
蒙着面紗的女子慢慢退出去,關上了房門。
此時廣場上梵音圍繞,高臺上的唱禮司每念一個字,就有一個月倪族少女腳下亮起一道光束。
光束是銀白色的,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深淺不一,那些光芒落到他們的身上,將他們照應的聖潔的猶如神女降臨,美輪美奐。
直到最後一句吟唱完,一束巨大的銀色光柱從青冥的腳底迸發出來,衆人驚呼一聲,實在是不敢相信,這道光柱會從一個陌生的人腳下亮起。
隱約間,那道光柱似乎還有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