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每個人身上的氣息都雜亂且無神。
這樣的感覺讓青冥忽然想起一個人。
那個青玄大陸,險些晉升爲合歡神的那位。
孟臨簡的身上氣息便是如此雜亂,只不過當初她認爲是他體內的冥府,鬼氣作亂。
眼下看來卻不盡然,那孟臨見是在成爲合歡神之後,才擁有了這樣雜亂的氣息。
想來這些人中修的道也大多與那孟臨簡極爲相似。
變了味道的,逍遙道!
一想到這裏,青冥就有些淡淡的作嘔。
想她作爲萬獸神時的神翼界,也不是沒出現過合歡神。
那人修的是逍遙的,遵循本心行事,他有過幾個愛慕之人。
他待那幾人都十分真誠,雖說感情之事應當專一。
可是他那幾人卻感情甚爲好,幾人相處的也十分合樂,不曾發生什麼口角。
彼此之間也很珍惜。
她不理解,但是很尊重。
然而這些人嬌亂貧雜的氣息卻與她所熟識的逍遙道之人,簡直大大的不同。
青冥與熙魘對視一眼,顯然熙魘也發現了這些人的與衆不同。
兩人對於誤入這樣的地方頗有些無奈。
也不知道金龍火鳳到底如何了,被擄掠到這樣的地方,他們倆也十分堪憂啊。
下方的表演忽然停止,然後緊接着從舞臺的下方慢慢地推出兩個巨大的籠子。
籠子上面蒙着紅布,輕軟的紗布瞬間被掀開。籠中竟是一龍一鳳。
青冥震驚得差一點從凳子上站起來。
那一龍一鳳,金色和火紅的金色的鱗片,火紅的羽毛,她乍一眼看去還以爲是金龍和火鳳。
只不過仔細看去,卻並不是。
這金龍和火鳳毛色暗淡,就是普通的龍族與鳳族。
似乎年歲也不算小了。
兩個籠子瞬間合二爲一,那有些萎靡的金龍和火鳳緩緩睜開眼睛。
有人上臺來,在籠子的邊緣處點燃一炷香。
有一蒙着面紗的少女靜靜地跪在香爐旁邊,手執着軟扇,輕輕地扇着。
那香爐中的煙氣不斷,絲絲縷縷地縈繞開來,眨眼的功夫整個舞臺上都縹緲着那縷煙。
青冥覺着有些不對,便與熙魘說了一聲,“屏息,不要聞這東西。”
隨後將熙魘拉入她身邊,兩人擠在一張凳子上。
她戒備地盯着臺下,時刻準備帶熙魘離開這處。
然而隨着那香爐中的煙氣瀰漫開來,籠中的金龍和火鳳似乎一下子被喚醒了。
他們的眼眸逐漸變得猩紅,金龍與火鳳的性情也逐漸變得暴躁,隨後那金龍將火鳳盤旋着壓在身下,開始做起了讓青冥十分震驚的事情。
臺下的衆人似乎覺得這樣的場面已經不足爲奇,一個個拍手叫好。
“這開場表演還是一如既往的精彩呀?”
“確實,上次那隻鸞鳥與敖蛇也是一處十分精彩的表演。”
“這算什麼!前些時日還有一隻化龍,你猜它壓着的是什麼?”
“什麼什麼快說?”
“是一隻通體雪白的孔雀翎羽。黑色的化龍鱗片光滑無比,閃耀着冰寒的光,那化龍性情暴虐,那東西,有兩根...”
說話之人笑得十分猥瑣,聽的人也是同樣笑容詭異。
“待到表演結束之後,那孔雀白色的羽毛上沾染了無數血跡,氣息奄奄,那叫一個漂亮無比。”
“哈哈哈,區區兩根而已,這就遭不住了?啊....”
這些話語傳到青冥的耳中,讓她覺得十分的厭惡。
看着那籠中的景色,更是讓她的心中憤怒不已。
她此時手掌已經狠狠地攥在了一起,逐漸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
熙魘忽然擡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冥兒你被那香爐中的氣息影響了心緒。”
熙魘的指尖輕輕點,在她的眉心,青冥只覺得靈臺瞬間清亮,隨即恢復了冷靜。
剛剛熙魘若是再慢一步,恐怕她已經出手將那牢籠轟的粉碎。
她生來對獸族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曾經作爲萬獸神時也是見不得獸族們經歷萬千疾苦。
眼下看着那籠中兩個氣息孱弱,卻仍舊死命糾纏在一起的一龍一鳳莫名地就想到了她家的金龍與火鳳。
“世間萬千邪惡都離不開人心。”
青冥說完,目光轉移到他處。
而此時大堂與雅間處,都有些動靜,一眼望去,那場景迷亂不堪。
青冥下意識的想要起身離開,只是他們現在若是有動作,恐怕會太過於引人注目。
爲了金龍與火鳳,她忍了。
此時她與熙魘同坐在一把椅子上,身影交疊,與周圍的人等相比,倒也不算是特立獨行。
熙魘知她不願看這樣的場景,伸手將她籠在懷裏,手掌捂住她的耳朵,幫助她擋住了那些淫亂不能入耳的聲音。
青冥艱難無比地在那裏坐了一個時辰,待到時間過去,大多數的人正理好衣袍坐會原地。
彷彿剛纔那瘋狂且無法用道德來形容的場景,從未發生過。
帽兜下青冥與熙魘兩人的面色都有些鐵青。
就在這時,青冥聽見有人說道,“雖說都是一龍一鳳,只不過這一龍一鳳,與神王殿中的那一龍一鳳,英姿顯然不夠看呀。”
說話的人與他們隔了一間包間,聲音不大,卻叫周圍的人都能聽得清楚,彷彿是在故意炫耀一番。
一龍一鳳!
青冥心底的警惕霎時間就升起,側耳傾聽過去。
有人問道,“神王殿中一龍一鳳多的是,你說的難道是最近剛剛從夢幻之境送來的那一對?”
那人笑了笑,“自然是那一龍一鳳,還是我親自押送的呢?”
他擡手拱拱手,“我家主是與人打賭,一番得了這一龍一鳳,從夢幻之境押送回龍鳳神殿,獻給龍鳳神王,當真是費了好大一番力氣。”
“那一龍一鳳毛髮形態,品質都是上上層。”
“據說那兩獸還曾化爲人形,混跡在散修之間,而且地位還曾經不小呢。”
剩下的話青冥已經聽不進去了,她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