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大的傷口,難怪會讓他昏過去。
那礁石來勢洶洶,他被震的暈了過去,當時竟然一絲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好歹也是半步神王了,在海水中,竟然生不起一絲反抗的意思。
目光再次落到地上的那個黑色的礁石上。
心中瞭然,原來是因爲他受了傷,阿洛救了他。
可是他爲何如此情況,彷彿整個人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
楚蘭信勉強坐起來,將人魚洛柔軟的身子抱在懷裏,他輕得彷彿沒有重量,單薄的身子靠在他的臂彎裏。
少年的秀髮垂落在身後,赤裸的身體一覽無餘,他能清楚地看見他白皙的身體上有一道道的傷痕,藍色的液體從那猙獰的傷口裏面流出來。
莫名地瞧着楚蘭信就有些心疼他,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人魚洛他雖然實力很弱,但也不至於因爲一些小事就會傷成這樣。
定然是兩人遇到了什麼危機。
“阿洛,你醒醒。”
楚蘭信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而他沒有任何反應,呼吸有些輕淺。
翻來覆去仔細查看了人魚洛身上的傷口,都是一些外表的傷。
神力探進去又沒有內傷,可是他爲何又是這般模樣?
目光一轉落在他的臉上,閉着的眼眸下,儼然有很多藍色的液體留下。
楚蘭信對於人魚族的事情知道的很少,他覺得他的眼睛可能受傷了。
但是又不太明白,顧不上剛纔看到的那些讓他震驚的畫面,快速的將他的衣服穿好。
過程中不小心踩到了人魚洛扔在沙灘上,那個冰藍色的小龍身上。
他都傷成了這般模樣,還要將這東西抓上來,可見其重要。
楚蘭信只能將那小冰龍撿起來放在人魚洛的懷裏,然後抱着他趕緊往回跑,顧不得臉上的面具沒帶,也顧不得穿衣服。
身影旋風式的離開這處淺灘,很快的速度就回到了藥不塵的房間門口,一腳踹開門,“藥不塵,你快來,快來瞧一瞧他怎麼了?”
剛剛從尹風清那裏回來的藥不塵,本想着小息片刻讓腦子清醒清醒,卻被他這巨大的嗓門震的,彷彿靈魂都要出鞘了。
不耐煩地睜開眼睛的瞬間,就看見了兩人這副狼狽的模樣。
“你倆在谷內發生了什麼,怎麼還能傷成這樣?”
到底是醫師一眼就瞧出兩人此時傷的不輕,但也沒再多問什麼。
指揮楚蘭信將人魚洛安放在一邊的軟塌上,動作間不小心露出了人魚洛的魚尾。
就見楚蘭信眼急手快的,將他的裙襬往下扯了一扯遮住那特殊的特徵。
藥不塵瞧了他一眼,輕咳一聲,“我知曉他的身份,去將門關上,任何人不許進來。”
楚蘭信走到門口,對着外面已然聽見動靜,圍過來的人說了一句,“守住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然後他關上房門,再一次走回到人魚洛的軟塌旁邊,杵在一邊像是一根亙古不動的柱子一般
而門外被冷聲喝止的人頓時有些愣怔。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勁裝衣袍,正是楚蘭信手下黑影軍團中的人。
他心中想着剛剛他沒有瞧錯吧,那長相俊秀,美貌如斯,又狼狽的人是他們的主上吧。
“嘶——”過於可怕了。
楚蘭信一直戴着面具,誰都不知道,他長得究竟是什麼模樣,就連他的副官也不知道。
而因爲人魚洛受了傷,他一時着急忘記了臉上的面具。
藥不塵見他剛闖進來時,也是一愣。
但是因爲他知道人魚洛是被楚蘭信帶走的,而且在給楚蘭信治療的那段時間,他也仔細的觀察過楚蘭信的骨相。
雖容貌不可見,但骨相卻是相同的。
後來楚蘭信恢復了容貌就戴上了面具,所以,他並不驚訝。
伸手替人魚洛,查看了一番。
他似乎有些不解,然後擡手掀開了人魚洛那隻受傷的眼皮。
當看見那空洞洞的眼眶時,頓時手指一抖,隨後緩緩合上了人魚洛的眼眸。
而這樣的情況楚蘭信也看見了。
他愣愣在原地,這怎麼可能?
“他的眼睛呢?”
藥不塵瞧了他一眼,“他是跟你出去的,他的眼睛在哪裏你不知道嗎?”
這一聲反問讓楚蘭信無話可說,是的確是他帶着人魚洛出去的。
可是他昏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
藥不塵只能按照常規的醫治方法,給人魚洛服用了治療外傷的靈藥與止血的傷藥。
這一番忙碌下去,時間就已經過了好久。
等他研磨好特製的傷藥,便遞給了杵在一旁的楚蘭信,“你先將藥給他上上,然後包紮好,稍後青冥就要過來了,我還要去處理尹風清的事情,並沒有太多的時間。
至於他的眼睛我還要再問問青冥,然後再做決定。”
藥不塵交代好之後,就出了房間門,然後緩緩的關上,並且告訴門口的人好好守着,若是青冥來尋他,讓她直接去尹風清那裏。
房間裏面楚蘭信拿着傷藥,小心翼翼地撥開人魚洛身上的衣服,那些衣服稍微有些溼漉漉的,黏在他的身上並不好受。
他便只能將人魚洛身上的衣服都脫了下來,然後放到一邊再鋪上乾淨的毯子,再將他抱回去。
算起來,楚蘭信還從未對任何人這樣溫柔過。
他從前也沒有想要,他會有這麼一天。
他一直沉寂在人魚洛受傷的情緒中,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他,愧對於青冥的囑託,也虧對於阿洛的信任。
這時楚蘭信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溼噠噠的,給人魚洛上藥似乎很是不方便
他運起神力將衣服上的水漬蒸發幹,然後挽起袖子也不顧自己狼狽的模樣,趕緊給人魚洛上藥。
傷藥上到傷口上,人魚洛的眉毛就會一抽,隨即哼唧出聲似乎很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