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小肖,竟然動吾人神守護大陣,滅殺!”
一道威嚴的女聲響起,凌冽如寒冰,若不是知道青冥已經走了。
他都要以爲是她在。
沒有想到,這人的心性已經堅韌到了這種地步,在此鎮壓萬年。
按照道理來說,她應該肉身,神魂都泯滅了的。
竟然還能留着一絲殘魂守在這裏,想來當年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我只是想救我心中所愛之人,此舉是大不韙,但是我別無辦法了!”
他若是不能在三日內救活懷裏的人,他就將永生不復存在。
查爾是血族,也唯有魔族的一樣東西能留住他,他必須要回去。
那女聲似乎想起了什麼,“愛人...”
萬年了,能留住神魂的故人,不過是因爲心中執念。
她執念天下,守護衆生,但是更是在心底,留下來一處最隱祕的角落,用來存放自己最放不下的那個人。
他...還好嗎?
沒有沒有守着他們的約定,好好地守護這世間文明?
黑衣人影見那若隱若現的魂體發愣,便趁着她留神的功夫,順着陣法的縫隙溜了進去。
他用自己的身體,小心翼翼地護着懷裏的人,不讓他受到一點神力的腐蝕。
“查爾...再等等我...”
陣法沒有因爲他們的消失恢復原樣,那抹神魂好像是很疲憊了,“寧...”
然後徹底了無生息,再次陷入了沉睡。
只等待,她真正想要等待的人來,喚醒她。
蒼梧文明大陸的一處簡易搭建的亭子內,青佑寧本來正在聽着夢幻神王派遣來的人,對他彙報情況。
聽說他們駐守的地方疑似魔域深淵打開,他震驚得直接失去了往日裏風輕雲淡的樣子。
十二神王作爲陣法基石,鎮壓的位置,與大陸上的深淵開啓位置是相呼應的。
並且有規律可循,他經歷了數次,自然是能判斷出來。
那一處地方,是他本來最放心的地方,因爲那裏是那個人鎮壓的。
就算是所有的陣法基石被衝開,她那裏都會守護得很好,這是他對她的信任。
怎麼會是她呢!
難道發生了什麼?
青佑寧不敢置信地站起來,腳步剛往前邁了一步,正要詢問。
可是剛剛開口,忽然之間,心口一痛,猛然噴出一大口鮮血。
雙眼一閉,不省人事地癱倒下去。
青佑寧最近已經成爲了所有人的頂樑柱,他的父親在守護他的母親,這是作爲子女應當做的。
凡是和青冥熟悉的人,都很信服他。
如今他倒下了,這幫人嚇得臉色都白了。
人魚洛最近因爲身體的原因,只能待在青佑寧的身邊,見到他忽然倒下,那一口鮮血噴得對面站着的人,一頭臉。
整個人像是從血池裏撈出來一樣,別說多可怕了。
他一時間連身份都顧不上了,飛身上前去,接住青佑寧的身體,嘶吼着,“藥不塵,藥不塵!”
他很慌,這可是青冥的命根子啊,他要是沒有守住,這麼和青冥交代。
他慌亂時,魚尾也不小心露了出來,好多人都看見了。
人魚洛的嗓子很好,但是也很尖厲,他的聲音傳出萬里,正在趕路的青冥隱隱聽見些聲音,但是不敢判斷。
“這麼感覺是洛呢!”
“我們抓緊時間走,我心裏有點不好的預感!”青冥說完,拉着熙魘趕緊走。
藥不塵與青佑寧就隔着兩個營地,他正照顧身體逐漸恢復的白景希。
被這一嗓子嚇得直接從凳子上滾落了下來,顧不上自己狼狽的模樣,霎時間消失在屋子裏,“貓兒,守好白景希!”
他怕貓兒跟着他離開,便這樣交代,身影消失,聲音遠遠地傳來。
藥不塵剛剛衝到房間裏時,屋子裏已經匯聚了不少人,有熟悉的面孔,也有不熟悉的。
“讓開!”
他冷喝一聲,衆人終於讓開一條道路,讓藥不塵進去。
藥不塵與洛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一番檢查下,忽然問道,“急火攻心,他這麼會傷到了心脈?這麼嚴重,是誰打傷了他?”
藥不塵這樣問,衆人更加迷茫了。
一直站在這裏,沒有離開的楚蘭信是知道整個事件的全過程的。
他語速極快地解釋了一下,“青殿下沒有出手,他聽聞下面來報魔域深淵疑似打開的消息,就忽然吐血暈了過去了。”
藥不塵看了一眼那個來上報的人,一頭臉的血,跪在地上不敢動。
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做,爲啥會這樣。
那人都嚇傻了,生怕青殿下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們這些人對着他的脖子來上一刀。
沒等大戰呢,他就先死了。
藥不沉沉思,這個出血量,“要先護住他的心脈,留住求生欲!”
青佑寧現在身體最棘手的事情,不是這個傷,而是他自己本身沒有求生欲,無慾無求的。
像是長久的積壓,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身體所有的暗傷都出現了,反撲過來,所以纔會一下子到下。
藥不塵不解的是,爲何青佑寧自己不想活。
他的親人就身邊,到底失去了什麼,讓他長久以來產生這種自我厭棄的情緒,竟然形成了心魔。
一點點的腐蝕了心脈,造成了這麼大的窟窿。
藥不塵擡手,手掌結印,藥神最高等級的治癒術,落在青佑寧的身上。
隨着時間過去,藥不塵的臉色越發的嚴重。
青佑寧的嘴角不斷地留下血液,如流水一般。
早就聞聲趕來的福寶,跪坐在地上,拿着帕子給他擦拭嘴角。
眼淚憋在眼眶裏,紅紅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倔強。
可是鮮血越來越多,藥不塵的臉色也越來越白。
他身上青色的光芒也越發的淡然了。
室內一屋子的眼神,都擔憂得不成樣子,卻沒有人敢吱一聲,生怕打擾到他們。
“這樣下去不行,我的神力進入他的體內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一點生息都沒有。”
傷患處太多了,他耗盡了神力都沒有辦法讓他的身體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