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刻她說是,他必會雷霆震怒,若她說不是,則今日又要侍寢。
心下微怔,端木暄思忖連連,尋思着該如何說的圓滑,纔不至於惹怒軒轅颺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思忖許久,端木暄莞爾笑着:“暄兒沒有過人姿容,做皇上身邊的女人,定比不過各宮的娘娘。道是先天不足,後天補齊,暄兒腦袋還算靈光,若做細作,定可爲皇上分憂。”
她如此回答,他該滿意了吧
果然,軒轅颺凝着她的眸底幽深一片,眸光中竟閃過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她面容明明平凡至極,在他面前的表現,卻比後宮那些妃嬪來的更爲大度。
“朕但願你不管到哪裏都如此不卑不吭”
再次轉過身去,他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了些:“嫁入昶王府後你身份尷尬,處境堪憂,但朕不會幫你。你說自己兒個腦袋還算靈光,這些事情自己去擺平。”
“喏”
翩翩福身,整了整衣裙,將一縷不聽話的青絲拂回胸前,端木暄轉身步出大殿。
身後,女子嬌喘的聲音再起。
沒人看見,此刻她的嘴角與他一樣,是高高揚起的。
何以百鍊鋼,終成繞指柔
只因鋼遇鋼則斷,遇柔則更柔
有的時候,服軟認輸,到最後不一定便真的是輸
直到若干年後,皇城門樓前驚鴻一瞥,他才知自己那日竟輸的徹底
回到初霞殿時,早已是三更時分,見她下輦,平日跟在她身側的翠竹連忙迎上前去:“姐”眼中氤氳浮動,翠竹福下身子:“恭迎皇后娘娘”
一個女子失去了名節,卻還要嫁給昶王
端木暄所經歷的這一切若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翠竹想都不敢想。
“別哭”纖弱的手指撫過翠竹的眼角的淚珠,將之扶起,端木暄心有疲倦的顰着眉頭:“我乏了”
睜大眼睛把眼裏的淚意逼了回去,翠竹點點頭,吸了吸鼻子:“我去給姐姐準備香湯。”
“好”
嘴角噙着淺笑,端木暄跟翠竹一起回到住處。
褪去一身裙衫,十分慵懶的仰靠在浴桶之內,低眸凝着水面上漂浮着的瓣,端木暄閉了閉眼,掬起一汪熱水撩上臉龐。
熱氣蒸騰,渾身說不出的舒泰,可閉上眼,今日大殿上發生的事情卻又一幕幕如潮水般涌來。
他,今生非納蘭煙兒不娶
憶起他看向自己時嘴角那抹冷冷的嘲諷之意,端木暄的心竟有隱隱刺痛起來。
原來,五年不見,並不減他在她心中分毫。
那時,他對她笑時若chun風,拂楊柳,暖人心。
可,如今再見呢
是的,她會嫁他,只怕到時以他對自己的鄙夷,不會如今日對皇上時,讓她這般容易脫身。
神思恍惚之間,彷彿聽到有步履聲傳來,她已然讓翠竹歇下,那此刻所來之人是誰
圍紗輕晃,端木暄擡手抄起邊上裙衫遮身,不及穿上,她整個身子沒入水中,啓齒輕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