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紅色的桌案上,擺有一個古色托盤,托盤裏盛着一隻琉璃質地的四角琉璃壺。
立於桌案前,老眉深皺的看着琉璃壺許久,龐海的面色,透着爲難和猶豫,始終鬱郁而不得舒
方纔,皇上下令,命他將這壺瓊漿玉釀給昶王送去。
在外人看來,能得皇上信任,這本是好事
可唯他這個當事人清楚,這份差事,無論做與不做,他都有xing命之虞,根本就是苦差中的苦差
皇上,差他前去,確實是出於對他的信任
但,此次,他爲昶王送去的,是要命的毒酒昶王死了,太后還在,在昶王死後,太后動不了皇上,又豈會讓他好活
酒
就擺在眼前
他送,太后日後不會容他
他不送,皇上眼下又不答應
念及此,無奈的瞌上雙眼,龐海深吸口氣,暗暗搖頭
“公公怎麼了爲何在此唉聲嘆氣的”
門口處,見龐海在暗自搖頭嘆氣,迎霜輕笑着,手裏端着一盞清茶進來。
“你這丫頭,出宮那麼長時間,還知道來看看咱家”回頭,見迎霜朝自己緩緩走來,龐海的臉上緩緩堆起一些笑容。
“奴婢在哪裏,當着什麼差,公公最是清楚。”迎霜笑着上前,將手裏的托盤擱在桌上,卻不急於讓龐海喝茶,而是扶着龐海坐下,然後恭順的爲他揉捏着肩膀:“王妃數日才進宮一次,今兒個也是我硬嚷着纔跟了來的。”
“來的好,今兒個來了,也就不必再出去了。”舒服的喟嘆一聲,龐海隨着迎霜的動作輕晃着。
“公公說的是。”
垂首,停下手裏的動作,迎霜端起茶盞,規規矩矩的遞給龐海。
伸手,接過迎霜遞來的茶盞,龐海並未卻喝,而是輕嘆一聲,又將之擱回到桌上。
“公公又在嘆氣了”
嘴角輕翹着,迎霜微聳着眉梢。
“唉方纔你纔跟着皇上去了天牢,合着就該知道咱家因何嘆氣”說話間,龐海又是一嘆
輕輕擡頭,看了眼桌案上的琉璃壺,他微側着身子,對身後的迎霜道:“你在宮裏的時日不短了,皇上收你入後宮,也是遲早的事情,怕就怕,咱家看不到那一日了。”
聞言,迎霜神情微微怔愣了下。
“太后對皇上,有撫育之恩,之餘這一點,皇上一直銘記於心,昶王若身死,太后定不會善罷甘休”見她如此,龐海自顧自道:“今夜若咱家去送昶王這最後一程,只怕過不了幾日,你便要替咱家收屍了。”
聽龐海之言,迎霜的臉上,緩緩一絲淺笑:“公公嚴重了。”
緩緩的,自龐海身後走出,迎霜看了眼桌案上的琉璃壺,而後鄭重的對龐海自告奮勇道:“過去幾年,公公待奴婢如親女,今夜這天牢裏,奴婢來替您走上一遭如何”
“這”眼前一亮,龐海囁嚅道:“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