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內,陰沉幽暗,即便是盛夏,仍讓人覺得周身發寒。
昏暗的燈燭下,軒轅煦神情萎靡的靠坐在雜草堆上,面色蒼白,且冷若寒霜。
在他身前的矮桌上,早已備上一桌珍饈美味。
可他,卻無心品嚐。
吱呀一聲,牢門打開。
眉心微皺着,他擡眸向着門口處望去。
迎着他的視線,迎霜冷笑着進入牢內,在她身後,端木暄將帽子壓得極低,亦端着托盤與迎霜一前一後步入牢內。
看清迎霜的面容,軒轅煦不禁冷冷一哂
方纔,迎霜已然跟着軒轅颺來過一趟,想不到才短短片刻,她竟然去而復返
“怎麼皇兄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讓我死”
輕輕的,問出這句話,軒轅煦眸光一閃。
其實,在端木暄嫁入王府的那一日,他便知道迎霜是軒轅颺的人。
她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只不過是他尚需通過她,讓軒轅颺知道自己和端木暄一些近況
“皇上心裏是怎麼想的,王爺該最是清楚,不是麼”輕輕的,勾起脣角,迎霜無懼的迎視着軒轅煦的目光,語氣中帶着濃濃的嘲諷:“不過除了皇上之外,想讓王爺死的,還有皇后娘娘”
宮裏的老人們大約都知道,昶王鍾情於皇后,今日他淪落至此,也跟情之一字脫不了干係。
是以,若他一直心心念念着納蘭煙兒,那端木暄對他的一網深情,他何時才能看到
“哈哈哈哈”
低沉渾厚的嗓音緩緩溢出,軒轅煦大笑出聲。
他在笑他的皇兄,爲了陷害他,無所不用其極
他在笑,納蘭煙兒,居然藉着他們以前的感情對他下手
他一直都在笑着。
只是,他的臉上,卻不見絲毫笑意。
漸漸的,笑聲變緩,直至再也不復聽見。
“看樣子,王爺是笑夠了,那就請王爺上路吧”靜等着他笑完,迎霜對身後微一揮手。
端木暄垂首上前,將手裏的托盤擺在矮桌上。
擡手,提起琉璃壺來,她將酒杯注滿,而後輕輕捧於手心,敬給軒轅煦:“奴才送王爺上路”
這聲音
神情,瞬間莫測
眉宇緊皺的睨着眼前將臉於胸口的小太監,軒轅煦微微咂嘴。
端木暄的聲音,他怎會聽不出來。
他素來知她大膽
去想不到,她竟會大膽到,在這個時候喬裝出現在大牢裏。
“王爺請吧奴婢還等着回去復旨呢”
有些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迎霜催促着道。
沉默着,將視線從小太監身上移開,再低下頭,視線停駐到面前的酒杯上,軒轅煦思量萬千。
雖說是成王敗寇,卻也還有一句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這酒,他本是沒打算要喝的。
因爲他相信,只要熬過了今夜,王府裏便會有人救他
但此刻,他改變主意了。
雖然,如她所說。
他一直對她不好
但
她的心,該是向着他的吧
否則,又怎會在鳳儀殿,以金簪將他刺醒
“本王向來不喜賭博,但有的時候,卻仍想賭上一睹”
如是,別有深意的說道,軒轅煦緊緊盯着眼前低眉斂目的小太監。
聞言,端木暄心底一顫,連帶着自己的身子也跟着輕顫了下。
將她的輕顫看在眼裏,軒轅煦的脣角勾起一抹淺笑。
伸手,接過她手裏的酒杯,沒有任何猶豫,他微仰着頭,一飲而盡
“好酒”
讚歎一聲,軒轅煦只覺眼前的景物漸漸變得渙散
含笑的嘴角,有腥甜之味緩緩溢出,他搖了搖頭,卻再也無法將面前已然輕輕擡眸的人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