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迎着夕陽一路顛簸向前。
拿着兩個饅頭自車內探出身來,看着迎霜風塵僕僕的樣子,端木暄心疼的道:“我們跑了整整一天了,追兵一時半會兒追不到,先停一停,喫些東西吧”
出皇宮,離京城,爲躲逃兵,她們不敢走大路,只不停穿插小路,已整整一日不曾歇過了。
“再走一夜,走的越遠,我們才更安全”伸手從端木暄手裏拿過一個饅頭,迎霜一邊喫着,分心瞥了她一眼,卻仍然沒有停下趕車的動作。
蹙眉,端木暄點了點頭,而後眺望四野。
周圍,荒涼蕭索,不見人家。
但這並不代表安全。
今夜,她們仍需趕路。
坐回車內,看着仍在昏睡的軒轅煦,端木暄苦澀一笑,心底感慨良多。
不止一次,他讓她的心,傷痕累累。
不知多少次,她下定決心,不再管他,不再愛他,只爲自己而活。
但她,還是沒能做到。
試問,有誰,可以管得着自己的心呢
輕輕擡手,撫上軒轅煦英俊的面龐,端木暄輕輕呢喃:“我該拿你怎麼辦”
“你想拿本王怎麼辦”不期然間,軒轅煦緩緩睜開雙眼,眉心緊擰着,他伸手抓住自己臉上那隻不安分的纖手,與端木暄四目相對。
此刻,他看端木暄的眼神,犀利中透着明亮,比之往日,卻多出許多難以言明的複雜情愫。
恍然間,她以爲自己回到了從前。
記得那個時候,他將離去時,看她的眼神,也是這般的璀璨明亮,燦爛如輝。
但,再相見,自她嫁入王府之後,他便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她。
從來都沒有
從來
“這都一日了,我在想,若王爺再不醒來,我就把王爺扔出馬車”被看的有些心慌,修長白皙的手指微蜷了下,端木暄不再看他,十分別扭的將視線移開。
“就知道逞口舌之快”脣角輕掀,將握着她的手,收緊了些,軒轅煦涼諷問道:“你就沒有話要對本王說麼”
他知道,這並非她的心裏話。
於她,他有太多太多的疑問。
從嫁入王府的順從,到與他針鋒相對的強勢,到再到後來她心灰意冷的自討休書她和他之間,除了針鋒相對,便是彼此周旋
是以,他一直以爲,她的心在姬無憂那兒。
但,就在昨夜。
當她冒險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心,又開始迷惑起來。
前一夜,她才自討休書,要和姬無憂雙宿雙棲。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在他被納蘭煙兒設計陷害之後,捨身救他的人,居然是她
只忽然之間,他發現,從始至終,自己都不曾看透過眼前的這個女人。
在他眼裏,她一直都是矛盾的。
但,此刻,他卻發自內心的,想看透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