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笑一聲,太后轉身向裏,語氣晦澀的輕輕嘆道:“你不必如此與哀家寬心,哀家知道,定是煦兒不讓你抱來。”
看着太后落寞的樣子,張了張嘴,劉姑姑忙出聲寬慰道:“太后,皇上說,若他得空,一定會親自抱着太子殿下過來與您請安”
聞言,太后不無悽哀的訕訕冷笑:“四個月皇后死了四個月,煦兒來我這裏的次數,屈指可數,等着他抱着哀家的皇孫過來請安,哀家的眼睛,都得等瞎了”
“太后”
張了張嘴,劉姑姑還想再勸,卻見太后微微擡手,不讓她繼續說下去,“你莫要多說什麼了,雖然沒有證據,煦兒仍是打心底裏怨着哀家,哀家心裏跟明鏡兒似得在這皇宮之內,一步錯,步步錯,無論做什麼事情,哀家一直都謹小慎微,卻不曾想,到頭來,卻落得兒孫不得相見”
語落,苦澀而又無奈的長嘆出聲,太后原本渾濁的雙眼,此刻,因撫上一層水霧,而越發朦朧了。
過去,她並非沒有去過翌庭宮。
但,每次過去,軒轅煦都不會讓她見到孩子。
即便,他離開翌庭宮,也會讓榮昌隨行帶着軒轅洛。
身爲皇帝,只要他不想。
即便她是太后,也見不到她的皇孫
“太后”
心底,泛着疼意,劉姑姑眉頭緊蹙。
沉寂片刻,深深的,又吸了口氣,太后復又緩緩的睜開雙眼。
此刻,她的眸中,已然變得清明許多。
轉身,看向劉姑姑,她啞聲問道:“最近這些日子,皇上都去了誰的宮裏”
既是,在翌庭宮裏,她見不到孩子,那麼,她便到能夠見到他的地方,去等着他們
劉姑姑略一思忖,然後回道:“最近這陣子,皇上除了在御書房處理公務,幾位娘娘那裏,偶爾都會去,只是唯惜嬪娘娘那裏,去的最多”
“惜嬪”
聞言,太后老眉深皺
“嗯”
劉姑姑點頭,“皇上每日去了,酉時前必帶着太子殿下回恩澤殿就寢,想來他該是隻想看看惜嬪娘娘的那張臉罷了”
“只是如此麼”
想起軒轅煦說過,軒轅洛會是他的唯一子嗣,太后的心,便不由泛起堵意。
微微轉身,她對劉姑姑道:“你且帶個手腳麻利的奴才,到惜嬪那裏,與她留下,只待皇上帶着太子去了,便讓他到初霞宮來與哀家報信”
“太后”眉心緊皺,劉姑姑道:“這樣的話,莫說惜嬪不願意,就算您見得了太子一次,見得了兩次,卻並非長久之計啊”
試想,皇上即使不想讓太后見到太子。
若太后在煙華殿安插眼線,她確實是可以見到太子。
但一次可以,兩次可以,次數多了,只怕皇上連煙華殿都不去了。
後面色一變,輕聲說道:“哀家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何以不知。
就此事,最長久的辦法,便是與皇上之間和解。
但,如今皇上心中,心結深種,根本容不得她多做解釋。
人,從來都是,隔輩最親。
就如現在,她思孫心切,就好似百爪撓心一般。
早已,等不到她與皇上之間,將心結化解
深深的,凝睇太后片刻,劉姑姑苦澀的笑了笑,恭身應道:“奴婢知道太后的意思了,奴婢這就前往煙華殿”
微微頷首,太后眉梢擡起:“倘若仇婉若不願,你可知該怎麼做”
“奴才自有分寸”
再次恭了恭身,劉姑姑帶上平日還算機靈的一個小太監,前往煙華殿
煙華殿裏。
仇婉若和仇御風,分坐桌前,正在有一句,每一句的閒聊着什麼。
不多時,素菊自殿外進來稟道:“娘娘,劉姑姑來了。”
聞言,仇婉若心下一驚,端着茶杯的手微頓
見狀,仇御風不明所以的輕笑道:“怎麼了,是太后身邊的那位劉姑姑麼”
“呃是就不知她此刻爲何事而來”乾笑了下,仇婉若對仇御風道:“本宮與劉姑姑有話要說,哥哥且先回避一下”
“這個沒問題”
脣角輕勾,拾起桌上的碧玉簫,仇御風腳步一旋,進入內殿暫避。
須臾,素菊將劉姑姑帶進殿來。
擡眸,對仇婉若笑笑,劉姑姑緩步上前,對仇婉若福身行禮:
“奴婢參見惜嬪娘娘”
“劉姑姑免禮”
親自上前,仇婉若將劉姑姑扶起,輕笑了下,她輕聲問道:“就不知姑姑此行所爲何事”
劉姑姑笑道:“奴婢,是奉了太后懿旨,來與娘娘送個手腳俐落的奴才過來”
聞言,仇婉若黛眉輕蹙。
劉姑姑的話,說的十分婉轉。
不過,她又怎會不知,太后此行,必有所圖
見仇婉若如此,劉姑姑輕道:“太后娘娘,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要有機會見見皇太子。”
心下了然。
仇婉若的眉心,皺的更緊了些:“如若太后娘娘果真要來本宮這裏與皇上相見,只怕日後皇上連本宮這裏都不來了呢”
“惜嬪娘娘的臉,長的極美,皇上來不來,那要看娘娘的本事”語氣頓了頓,劉姑姑意有所指的道:“如若太后見不到太子,拿奴婢出氣,奴婢一不小心,與皇上說漏了嘴,讓他知道,鳳儀殿的那把火是”
心下瞬時一驚,不等劉姑姑把話說完。
仇婉若連忙擡手,將她的嘴嚴嚴實實的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