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
南宮灝凌明明告訴她,她是個孤兒啊
“哥哥”
眼角處,彷彿有晶瑩的淚光一閃。
仇御風的臉,因藏於面具之下,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真實表情。
喉間,似是有千言萬語。
卻終是,全都哽在其中,一時間無法得舒
深吸口氣,他犀利的雙眸之中,淚光隱現:“你既是忘記了以前的記憶,我便來告訴你,你兒時的事情,你小我六歲,生於隆冬之際,因孃親生你時早產,大夫說你活不過一月,故爹爹與你取名喚作珍惜。”
聞仇御風此言,凝睇着他雙眸之中的水色,端木暄的心裏,驀地發堵。
眉心,不由自主的輕擰起來,她垂下眼瞼,目無焦距的抿脣苦笑:“世上,相似之人,何止一二,你怎就如此確定,我便是你的妹妹”
原來,她是早產而生。
一出生,便有人斷她活不過一月
此刻,端木暄的心境,早已有所變化。
也自知,仇御風沒有騙她。
但,有些話,還不知情,卻仍是一定要問的。
仇御風知道。
若是端木暄未曾失憶,則他只要說出這些,他們兄妹,定可相認。
但,此刻,情況特殊。
方纔,他還夥同他人,欲要劫持於端木暄。
他自也知道,端木暄必不會輕易信他。
“我知你定不會信我信口所言,人,會隨着時間的推移,長大,衰老,但人身上的某些記號,卻終是無法抹去的”眸華閃爍,仇御風伸出手來,睨了眼端木暄的芊芊玉手。
見狀,並未多做矯情,端木暄徑自將手伸了出來。
輕輕的,拉過端木暄的手。
將她柔若無骨的纖手,握於手中。
仇御風垂眸淺笑。
滿是厚繭的大手,撥弄着她纖細白皙的手指。
若是旁時,被男子如此撥弄自己的手指,端木暄定會覺得不妥。
但,十分奇異的。
此刻,對於仇御風的觸碰。
她竟絲毫不覺反感
邊上,迎霜在聽聞仇御風是端木暄兄長的事情之後,一直緘默不語。
雖然,她的心中,同端木暄一樣,也有着深深的疑惑。
但,她知道。
此時,此事,不該由她開口。
應該,由端木暄自己,親自找出答案
食指過後,是中指,再到無名指
隨着仇御風的動作,端木暄的呼吸,竟微微有些急促。
終於,仇御風的手,重新停在她食指和中指的手縫處,將之輕輕撐開。
赫然
在她的兩指之間,竟隱有一顆穀米大小的黑痣。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我的惜兒”
擡眸之間,仇御風的雙眸之中,閃現異彩。
記得彼時,每次他惹了禍事,累的父母責罰。
他的妹妹,都會伸出自己的手,再拉起他的手,不停的輕晃着,並替他向父母求情。
那個時候,這顆痣,便已成了他眼中,最美的景色。
見狀,迎霜的雙眸,也跟着倏然睜大。
但,她手上的這顆痣,隱於兩指之間,平日裏即便在端木暄彈琴的時候,也不曾被發現過。
可是,仇御風卻知道
“你真的是我哥哥”
被仇御風握着的手,微微蜷縮了下手指,端木暄的眸中,笑意浮現。
“嗯”
篤定的點了點頭,仇御風嘆道:“同父同母,嫡血嫡親”
端木暄本以爲自己無親無故,孤苦無依,卻從不敢想,如此刻這般,忽然多出了位嫡親哥哥。
她心中的激動之情,自是無以言表
“哥哥”
眸華之中,早已隱忍的淚水,如珍珠一般,簌簌滑落。
端木暄手指輕顫着,緊緊的,轉握住仇御風的大手。
因她太過用力,以至於她的手背,都微微泛着白色
在這一刻。
她的心,彷彿要跳脫出來。
一切只因,她與眼前的這個男子,血脈相連從此刻起,在這世上,她將不再是一個人
輕輕的,拍了拍端木暄的手背。
仇御風自座位上起身,在她身前蹲下身來。
擡手,輕輕的將端木暄散落在額前的髮絲攏於而後,他拭去端木暄眼角的淚水,輕聲撫慰道:“哥哥日後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不再讓任何人傷害你,莫要再哭了。”
“嗯”
心下,有一塊地方,忽然之間,變得軟軟的。
端木暄點頭之間,猶有淚珠滴落。
邊上,迎霜見兄妹二人相認落淚,不
禁也跟着眼眶一熱。
過去,端木暄曾與她說過,她的家人,都不在了。
日後,她便是她的親人。
記得那日在街上,看着別人有兄長疼愛之事端木暄稍顯羨慕的神情,迎霜的脣,抿成一條直線,輕輕的側過身去,替端木暄高興之餘,也有些觸景傷情的暗暗流淚。
許久之後,兄妹二人雙手仍緊握一處,只兩人的情緒,都稍稍平復了些。
擡眸,眉梢輕擡,端木暄瓊鼻輕吸。
心下異動,她擡手之間,便要取下仇御風臉上的面具。
擡手,擋下端木暄的手,仇御風眸色微暗,輕笑着對她搖了搖頭。
“哥哥”
眉心緊蹙,端木暄不由問道:“哥哥難道不想讓我這做妹妹的,見見你的廬山真面目麼”
此刻,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仇御風的真容
雙眸含笑,仇御風輕道:“你這丫頭,過去覆着面具的時候,都是直接揭下的麼”
聞言,端木暄微微一愣
“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步驟不成”
脣角,微微一扯,迎霜有些不好意思插嘴道:“以前的時候,姐姐曾與我撕下過一次面具,那日之後,你的臉紅腫了幾日呢”
“是麼”
眉梢微皺,端木暄努力的想要想起些什麼,卻終不得而終
見狀,仇御風輕道:“如今,爲兄還有事情要做,在此之前,這張面具還是要戴着的。”
微撇了撇脣,端木暄嗔道:“那哥哥的意思,是你的事情若一日沒有做完,我便一日不能見到你的真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