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與軒轅颺雙雙恭身對太后和軒轅煦行禮,端木暄嘴角微翹,原本忐忑的心,也漸漸安定了一些。
若軒轅颺要造反,則今日必不會再入虎xue
只因,無論他再如何籌謀的,如今皇宮內的生殺大權,仍舊在軒轅煦的手裏。
倘若,他有心舉兵造反。
他此刻出現在此處,則必會被軒轅煦就地正法
是以,只要軒轅颺在大殿一刻,則大楚江山安定無疑
心念一轉,眸華微側,端木暄輕輕瞟了迎霜一眼。
只見她眸華微斂,脣角輕勾,卻唯有雙手握得死死的。
見狀,端木暄不禁暗自嘆息一聲
巳時三刻,午宴開始。
初霞宮大殿內,絲竹聲聲,舞姬妖嬈。
大殿中央處,一襲碧色芙蓉妝的舞姬,身段妖嬈,正舞技精湛的表演者原地迴旋。
“哀家見過最美的舞姿,便是鶯兒的。”臉上,盈滿淺笑,太后的視線,自舞姬身上,調轉到柳鶯的身上:“只可惜的是,自打你入了王府,便不曾再在哀家面前再跳了。”
太后的意思,任誰都能聽的明白。
她是想要柳鶯跳上一曲
雖說,柳鶯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卻仍是淡淡一笑,輕回道:“是鶯兒福薄,身子不爭氣了。”
“將身子養好,日後總會有機會的”
輕輕的,插上一句,軒轅煦微微垂眸,端起酒盞,笑看端木暄。
迎着他的笑,端木暄亦淡淡一笑。
他跟柳鶯之間的關係,他曾說起過。
但她,真的知之甚少
視線,自衆人身上一一劃過,想到這些,都是他的女人,端木暄的心下,頓覺五味雜陳
她,也是這些女人之中的一個
也許,到底,她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
又過了片刻,一襲白衫的姬無憂,姍姍來遲
如以往一般,他瀟灑如舊。
“無憂恭祝太后長樂無極”
含笑拱手,姬無憂對太后恭了恭身。
笑吟吟的看着姬無憂,太后嗔怪道:“今日你可是來晚了,當罰酒三杯”
“當罰”
輕輕一笑,溫潤萬物,姬無憂自袖袋了取出一隻錦盒:“太后身份尊貴,什麼都不缺,什麼也見過,無憂實在想不出用什麼東西讓您看眼隨便尋了個小東西,不起眼兒,算是無憂的一份心意,您可以命劉姑姑將它安置在犄角旮旯處。”
“無憂如此,豈非是沒有誠意”
俊美的容顏上,浮現一抹淺笑,軒轅煦對邊上的宮婢吩咐道:“要罰取大碗來”
“皇上可是忘了我是不喝酒的,今日自也不會破例”輕飄飄的,瞥了軒轅煦一眼,姬無憂將錦盒遞給劉姑姑,尋了端木暄身側,灑然落座。
他與軒轅煦,可謂是熟悉到不能再熟了。
平日裏,他並不喝酒,今日自也不會賣他這個面子。
看着姬無憂在端木暄身邊落座,軒轅煦握着酒盞的手,驀地收緊
腦海中,憶起以前在王府中,姬無憂爲端木暄與他對飲的樣子,他的內心深處,盡是揮之不去的陰霾
此刻,他想將姬無憂自端木暄身側拎走
卻礙於,如今姬無憂與端木暄的身份,是兄妹。
而無法成行
隨着姬無憂的入座,壽宴上各人的心思,都在發生着轉變。
眼下,在身邊所坐,是身爲帝王的親生兒子,懷裏面抱着的,是嫡親孫子。
笑看歌舞昇平時,高位上,太后滿臉紅光,精神矍鑠,心情自是無比開懷。
左下位,以餘光瞥着太后含笑的眸子,端木暄只覺刺目不已。
心想,能笑到最後的,纔是最終的贏家,她輕擡酒盞,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口感,辛辣火熱,讓人氣嗆。
但端木暄只覺心間泛賭,卻全然不覺酒水辛辣嗆人
擡手,剛要繼續倒酒。
卻不期自己置於酒壺上的手,被姬無憂擡手扶住。
輕輕的,他只說了四個字,便讓端木暄停下了不停飲酒的動作:“風雨欲來”
眸華灼燃,迎着姬無憂的視線,端木暄不禁深吸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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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隨之,她扶着酒壺的手,微微下落。
聞言,端木暄握着酒盞的手倏然一緊。
她知道,軒轅煦與太后準備的大禮是什麼
同在高位之上,將視線自大殿中的歌舞上收回,軒轅煦開口道:“母后莫急,好戲不怕晚”
輕輕一笑,他看向榮昌。
榮昌會意,連忙恭身上前。
微側着身,軒轅煦附耳榮昌,低聲吩咐道:“算算時辰,皇姐也該進宮了,你先到宮門處恭候”
“奴才遵旨”
再次恭身,榮昌銜命而去。
脣角輕輕一勾,軒轅煦正襟危坐,只回眸之間,恰瞥見端木暄對他輕瞟一眼。
與他四目先對,她涼涼一笑。
微擡酒盞,她又飲酒一杯
眉心,緊緊一蹙。
放在桌案上的手緊緊握起,軒轅煦轉睛之間,看向太后:“母后且先瞧瞧其他人送來的朝賀之禮,兒子送的那份大禮,尚要再等片刻”
太后饒有興致的點了點頭。
“今日是個好日子,哀家心情好的不得了,多等片刻,倒也無妨”
“母后”
應下軒轅煦所言,軒轅颺與納蘭煙兒同時起身,擡手之間,見龐海恭身端着一件絳紫色的鳳袍恭立在殿中:“這是兒臣與王妃爲你您老人家準備的一件冰幽魄蕾絲鳳服,希望您喜歡”
笑看着龐海將冰幽魄絲鳳袍呈給皇后,端木暄悠悠開口:“聽聞冰幽魄蕾絲,可在夏日發寒,讓穿者神清氣怡,普天之下,一絲難求齊王和齊王妃果真是有心了”
“皇貴妃謬讚”
輕輕的,對端木暄恭了恭身,軒轅煦淡然輕道:“身爲人子,合該如此”
側目,見太后正在摩挲着鳳袍上的精緻圖案,端木暄的脣角處,輕輕的浮現出一抹訕笑。
心中思緒飛轉,端木暄只點了點頭,便從容起身。
招手,自迎霜手裏接過一把色澤極純的玉如意,她淺笑上前:“此乃臣妾平日裏最喜歡的東西,權當與太后的賀禮,恭祝太后萬壽無疆”
“只要是你們送的,哀家都喜歡”
連連點頭,將孩子遞給軒轅煦,太后接過玉如意,細細摩挲着。
隨着端木暄的玉如意送出,柳鶯、仇婉若和阮寒兒,也都紛紛取出早前自己便準備好的壽禮。
“很好都很好”
看着衆人精心準備的禮品,太后的臉色,漸漸變的緩和了些
午時正時,餐點陸陸續續的呈上桌案。
一時間,大殿上菜香繚繞,配以歌舞絃樂,熱鬧非凡
“嘔”
與絲竹管樂傳出的悅耳之聲不同,在菜餚上了一半時,坐於右側下位的納蘭煙兒便止不住的乾嘔起來。
“煙兒,沒事吧”
語氣溫煦,軒轅颺面露關切之色。
霎那間,舞姬頓足,絲竹管樂聲歇,殿內衆人的視線,皆都紛紛落在他們所在的方向。
“怎麼了”
聲音清冷,軒轅煦看着軒轅煦和納蘭煙兒。
此刻,他幽深的瞳眸之中,平靜無波,不見任何多餘的情緒。
“嘔”
在軒轅煦出聲詢問之時,納蘭煙兒又一次嘔吐了起來。
靜靜的,凝睇着納蘭煙兒,端木暄眉心輕皺:“齊王妃,大約是害喜的緣故,聞到菜香便忍不住要噁心反胃麼”
擡眸,凝望軒轅煦一眼,納蘭煙兒心底,酸澀難耐。
輕盈起身,她垂首便要對軒轅煦和端木暄福身回話。
可,她的身子尚未彎下,便又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見狀,端木暄眉頭微皺
拿手裏的帕子,輕輕掩着口鼻,納蘭煙兒再次福身,聲音軟綿:“回皇上的話,皇貴妃所言是對的,臣妾害喜的厲害,不能聞到一丁點的油腥子味兒,若聞到了,便會如此時一般”
“既是害喜的如此厲害,便該早些傳了太醫”如是說着,太后對劉姑姑吩咐着:“傳哀家懿旨,命太醫過來與齊王妃把脈調理,務必不可拖累了身子”
“喏”
恭了恭身,劉姑姑退下。
宮女們,又送上來一道香辣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