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霜果然到天牢見過軒轅颺,而且還是帶着小盛子來的
“她是想用金蟬脫殼之計”
低喃一聲,端木暄與姬無憂對視一眼,作勢便要向裏走去。
“奴才冒昧,還請皇后娘娘和王爺止步”阻了端木暄和姬無憂的去路,獄吏滿臉陪笑:“皇上有嚴令,沒有他的聖諭或是令牌,任何人不得進入天牢。”
“大膽”面色一冷,端木暄怒道:“本宮也不能麼”
噗通一聲跪落在地,獄吏面露難色:“皇后娘娘饒命,若是違了聖意,奴才非得掉了腦袋不成”
“那你進去與本宮將迎霜和小盛子叫出來。”面上,冷若冰霜,端木暄蔑着獄吏,沉聲吩咐。
獄吏恭身回道:“她們已然走了”
心下驀地又是一沉,端木暄面色微變
見狀,姬無憂出聲問道:“走了多久了往那邊走的”
獄吏回道:“走了已然有半刻鐘的工夫往北”
“哼”
聞言,端木暄一刻都不再多留,對這獄吏冷哼一聲,她與姬無憂一起重新登上車輦。
車輦啓動,向皇城北門疾馳而去。
輦內,見端木暄面色難看,姬無憂扶了扶她有些柔弱的肩膀:“才半刻鐘的工夫,且不說他們逃不出皇城即便出了宮,也不一定能逃過阿煦的圍捕”
“迎霜此舉,乃是死罪,我倒巴不得她們可以逃脫”手心裏,因緊張迎霜安危,滿滿都是寒意,端木暄心煩意亂的輕嘆道:“迎霜好糊塗她對軒轅颺的心思,不僅我清楚,皇上也看在眼裏,依着他縝密的心思,好不容易抓住了齊王,豈會沒有防範由着她救了人去”
此刻,她所擔心的,不是迎霜救走了軒轅颺,而是倘若迎霜被抓,等着她的將會是什麼
因端木暄的話,姬無憂不禁怔愣了下。
“身陷感情漩渦的人,有哪個是不糊塗的”唰的一聲,將手中的玉骨扇打開,他搖頭苦笑:“若今日迎霜不救軒轅颺,則日後他的日子可想而知,若她救了,雖勝算不大,到底還有一線生機這如你當初,捨命自軒轅颺手裏救下阿煦,是一樣的道理。”
心下微動,端木暄看了姬無憂一眼。
輕輕的,又是一嘆,她無奈說道:“我寧願迎霜與我開口,也不想她此時身陷險境”
“過去你救阿煦時,是她的妻子,說起來也在情理之中,但你如今是堂堂一國之後,若你去救舉兵反叛皇上的齊王,天下人又會怎樣看你”微微一笑,姬無憂看向輦外一片靜謐的皇城建築:“迎霜是忠義之人,在如此時候,豈會拖你下水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到底迎霜也曾救過聖駕”
輕輕的,端木暄苦笑道:“她確實救過聖駕,不過事情牽扯到軒轅颺,皇上還會對她手下留情麼”
“這點你不必擔心即便不顧迎霜的救命之恩,他也會顧念迎霜與你之間的情分”語落,姬無憂眉心一擰,輕回眸,見端木暄苦笑連連,他不禁問道:“暄兒,你不覺得,此刻這皇城,太過平靜了麼”
視線,調轉到窗外,端木暄喃喃輕道:“的確太過平靜了”
平靜的,她心裏沒來由的開始發慌
夜
萬簌俱靜
靜的人發慌
皇城北門處同是如此
在問過守城侍衛之後,端木暄得知,迎霜已然手持令牌,駕着一輛馬車出宮了。
在這一刻,端木暄的心,竟微微安定了幾分。
雖說,方纔姬無憂便曾說過,即便他們出了宮,也不一定能逃過軒轅煦的圍捕,但她寧願相信,只此一行,迎霜和自己心愛之人,可以逃出生天
“但願迎霜日後可以過的順遂”
夜色中,在城門前倚立許久,合着迎霜應該已然遠去了,端木暄抿脣輕輕一嘆,微轉着身對姬無憂輕道:“走吧,王兄”
“暄兒”
姬無憂聲音剛落,原本緊閉的宮門,竟吱呀一聲悶響,緩緩打開
心下一凜,端木暄再次轉身。
只見原本該在慶功宴上的阮皓然,竟和榮昌帶着大隊人馬,押解着一輛馬車,自宮外而入。
耀眼的火把中,端木暄驚鴻一瞥,但見迎霜雙手被縛,與軒轅颺並坐馬車之內。
“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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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心下一緊,端木暄擡步便要上前。
伸手,攫住她的手臂,姬無憂搖了搖頭:“此時你上前去,並幫不了她什麼。”
“你是讓我去求他麼”反問姬無憂一句,端木暄擰眉搖頭:“我全家都救過他的xing命,可在我哥哥的問題上,卻求了他不下數次,對恩人尚且如此,你覺得對要謀奪他皇位的罪人,他會手下留情麼”
“暄兒”
被端木暄問的一滯
她說的沒錯
帝位相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身爲帝王,沒有哪一個,會一而再的留下自己的死敵。
許久,他輕聲說道:“軒轅颺不可活,但迎霜可以”
“我會去求他的你放開,我要看看她有沒有受傷”神色堅定的看着姬無憂,端木暄掙開他的手臂,迎上前去。
身爲帝王
爲了世人如何看他,他不能對自己的母親如何,爲了他的母親,他只能一再放縱殺害了她全家的長公主繼續囂張的活着不知從何開始,與軒轅煦之間的相處,讓端木暄的心裏,生出許多無奈
這種無奈,讓她開始逃避與他的相處。
讓她的愛,在不知不覺中,漸漸變得無所適從
但即便如此,她卻仍在堅持着內心深處,那份純粹的感情
只是,她不知這份感情,在一次次的失望之後,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停”
擡手,止住後方人馬,阮皓然和榮昌雙雙自馬背翻落。
“末將參見皇后娘娘”
“奴才參見皇后娘娘”
“都起來吧”
淡淡出聲,端木暄看向阮皓然:“本宮只道今日是定安候的大日子,卻不想你此刻不在慶功宴上,竟會出現在此”
聞言,阮皓然恭身:“爲皇上效命,是末將的本份”
“好一個本份”
輕輕一笑,端木暄越過兩人,緩緩朝着馬車走去。
“定安候和榮總管這麼晚出宮,可是與皇上帶回了什麼好東西”陰訕訕的瞥了榮昌一眼,端木暄在距離馬車不遠處停下腳步:“馬車裏是什麼”
笑看端木暄,榮昌恭身做引臂動作:“車裏是什麼,娘娘看過便知”
“你什麼意思”
見榮昌如此,端木暄微一皺眉。
定定的,榮昌回道:“皇上說了,這車裏的東西,進宮之後要先送到曌慶宮讓皇后娘娘發落,可是不曾想,奴才這還不及到曌慶宮,便在此遇着了娘娘”
聽榮昌如此言語,端木暄不禁又是一怔
倒是她身邊的姬無憂,笑的極爲開懷
“皇上讓本宮發落麼”怔怔的問着榮昌,端木暄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軒轅颺是誰
那時要篡位的罪人
可榮昌卻說,他要將之交給她來發落麼
“皇上確實是這麼說的。”鄭重頷首,榮昌再次擡手:“皇上說過,今日之事,無論結果如何,全憑皇后娘娘發落娘娘是要現下看了,還是回曌慶宮再看”
“不必回了,本宮在這裏發落了便是”思緒微平,端木暄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
“那娘娘請吧”
端木暄微點頭,緩步行至馬車前。
車門打開,她低頭進入車內。
“姐姐”
看着端木暄進來,迎霜的神情,先是一怔,旋即熱淚盈眶。
早前,在離開曌慶宮的時候,她以爲與端木暄,從此天涯相隔,卻不曾想,這麼快便又相見了。
“現在知道叫姐姐了,早前行事之前幹什麼去了”眼前的迎霜,雖雙手縛,十分狼狽,但身上並沒有太重的傷。
至此,端木暄的心這才稍稍安定了些。
轉過頭來,看着迎霜身側,比她還要狼狽不堪的軒轅颺,端木暄眼底含笑:“記得以前,你高高在上,而我卻卑躬屈膝,可如今人生還真是奇妙的輪迴。”
感情的事情,沒有幾個人可以說的清楚。
即便眼前的這個男人,害了迎霜的全家,她卻仍是義無反顧的愛着。
之餘端木暄她對軒轅颺,一直都沒什麼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