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蘇芸暖給診脈之後開方子,祈煊去抓藥的時間,她給崔織娘行鍼。
身體有了好轉的緣故,崔織娘再也沒提託孤的事兒,反倒是和蘇芸暖聊起了家常,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話,兩個人相處的還挺投緣。
青牛縣到愚谷村一個來回八里路,祈煊腳程極快,所以並沒有等很久。
蘇芸暖檢查了草藥後,還給崔織娘一小罐早就準備好的丸藥,分別是柏子養心丸和木香順氣丸,藥丸足夠大,製作工藝也符合這個世界的工藝水平,穩妥保險。
回來的時候,蘇芸暖在橋頭停下腳步,看着愚谷村,哀嚎的聲音傳來,讓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愚谷村是死氣沉沉的感覺,看不到有人走動,站在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大片的農田圍繞在村子周圍。
祈煊並沒有打擾蘇芸暖,站在一邊等着蘇芸暖邁步往前走,才說:“長夷國犯邊了,許多難民涌入定陶城,民心大亂就更沒有太平日子了。”
“官府不管嗎?”蘇芸暖問。
祈煊搖頭:“不知道,青牛縣窮的很,相鄰的永固縣比較富庶,應該那邊纔是重點,也極有可能把原本的村民集中在靠近青牛縣的村落裏,空出來的村落安置難民,梁世儒是個好官。”
蘇芸暖收集到這些信息,心裏就隱隱的有了期待,不過暫時還不能表露太多,看了眼祈煊:“你知道的可真多。”
祈煊擡起手抹了抹鼻子尖:“總是往縣城跑,道聽途說來的。”
等蘇芸暖回到家裏,祈煊跟着去看了潘玉虎,兩個人坐在屋子裏聊了好一會兒,蘇芸暖帶着潘玉雙和潘玉竹在外面清理積雪,潘玉寶負責砍柴,這麼冷的天取暖也尤爲重要,馬虎不得。
“嫂嫂,祈煊送來那麼多布料和棉花,是覺得對不起二哥還是謝你的啊。”潘玉雙小聲問。
蘇芸暖搖頭:“不太清楚,可能都有吧,總覺得這個人不簡單,別給玉虎攛掇去入行伍纔行。”
這是蘇芸暖最擔心的,不是家裏離不開潘玉虎,而是兵荒馬亂出去送死這事兒,她不希望潘家兄妹去做,亂世人活的不如狗,可還是要活下去纔行。
祈煊走了之後,蘇芸暖帶着潘玉雙姐妹倆進屋,潘玉雙針線活還不錯,飛針走線趕製棉衣,蘇芸暖過去給潘玉虎檢查腿傷。
“嫂嫂,大哥有消息了。”潘玉虎輕聲說。
蘇芸暖手一抖,心裏忍不住吐槽,原主的身份真是自然坑,童養媳什麼的最糟心了,不過也只是心裏吐槽,微微蹙眉:“在哪裏?”
“在哪裏不知道,是朝廷的隊伍,還是最有名的祈家軍呢。”潘玉虎語調都帶了驕傲的意味。
祈家軍?祈煊?能不能是一家的?
蘇芸暖壓下這個想法,雖然不知道祈家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能在朝廷裏以族姓命名的隊伍,這個隊伍的主帥必定位高權重,祈煊雖然看着不是尋常人,可境遇也不比潘家人好多少,大概率只是碰巧了吧。
被點破了心事的潘玉虎沒吭聲,男兒志在四方,亂世建功立業是最好的時機,可他更清楚,弟弟妹妹和嫂嫂要是沒有自己照應着,自己就算衣錦還鄉卻孤身一人似的話,還不如死了呢。
家裏喫喝不缺,捱餓的時候能溫飽就是最大的幸福,所以很節儉。
夜深,蘇芸暖在盤算着青牛縣,去永固縣暫時不行,去青牛縣看看應該可以,畢竟自己要生活下去,總不能日子苦,都不過了吧。
有了這個想法,蘇芸暖就想要試試賺銀子,亂世荒年什麼最容易賣出去,必須是喫喝,豬肉是賤肉降低了很大的成本,自己要在這裏動一動心思纔行。
要說難做的地方就是抓野豬了,如果真的能找到銷路,她想要把祈煊和李柱子這些人召集在一起,大家報團取暖活下去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想到就做,第二天祈煊又來送獵物的時候,蘇芸暖叫住了他:“我想去青牛縣看看。”
祈煊想要阻止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點了點頭:“成,帶着玉寶一起去。”
“好,什麼時候去?”蘇芸暖問。
祈煊看蘇芸暖的眼中閃爍着希冀的光芒,別開目光:“現在就走。”
這可就太合心意了,蘇芸暖叫上了潘玉寶,交代潘玉雙好好在家裏,兩個人跟着祈煊出村。
祈煊不問她爲什麼要去青牛縣,蘇芸暖也不解釋,還不知道能不能成事,說了反倒不穩妥,畢竟這境地真沒有什麼值得樂觀的地方。
祈煊並沒有推辭,但要帶着玉寶,那意思是避嫌。
蘇芸暖心裏坦蕩得很,再說玉寶跟着也是好的,真要去永固縣賣喫喝,在玉虎的腿完全好了之前,得是玉寶挑大樑,趁此機會也看看這孩子行不行。
三個人走的早,到青牛縣的時候,縣城大門纔打開。
“東城是衙門和有錢人住着的地方,西城就差了一些。”祈煊說。
蘇芸暖當然是要去東城了。
再怎麼說也是縣城,房屋規整,街道乾淨,商販和鋪面都不少,街上的行人較之愚谷村的人要平和許多,至少還沒到捱餓的地步。
“萬和路,這邊有一個萬和堂是藥鋪和醫館,生意很好。”祈煊說着,偏頭看了眼蘇芸暖,見她停下腳步望着街對面,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對面是登仙酒樓。
抿了抿嘴角,他腦子裏瞬間就有了一個想法,帶她去嚐嚐,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兒,自己這麼做就是害她。
“這酒樓好大,是青牛縣最大的酒樓了吧?”蘇芸暖回頭問祈煊。
祈煊點頭:“永固縣也有一個登仙酒樓,東家是一個人,聽說都開到京城了呢。”
“哦,連鎖的啊。”蘇芸暖聲音不大的嘀咕了一句。
祈煊皺眉:“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