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人回去了愚谷村。
因爲給趙小媛幾個姑娘立了戶籍,蘇芸暖特地擺了幾桌席面慶祝。
準備喫喝的時候一個個都可開心了,擺了一大張桌,抱夏幾個人讓蘇芸暖先坐下,蘇芸暖就像是個大家長似的,笑眯眯的坐下了。
趙小媛帶着姑娘們,抱夏幾個都呼啦啦跪下了。
“你們這是做啥?快起來!”蘇芸暖蹭就站起來了。
旁邊的周婆子伸手扶住了蘇芸暖:“小姐\/疼她們,她們感念小姐的恩情,這個頭啊,小姐受了吧。”
蘇芸暖坐下來,看着她們給自己磕頭,這感覺是真不舒服。
“都起來吧,往後咱們都得認真過日子纔行,我也趁機給你們商量點兒事。”蘇芸暖說。
這些人都起來,圍着桌子坐下來,一個個都難掩激動的看着蘇芸暖。
蘇芸暖輕輕的吸了口氣:“我在百草堂見到了一些小女孩,她們都太小了,十來歲的居多,是薛郎中從人牙子手裏買回來的,如果不是他心善,這些孩子們最好的下場是到大戶人家做奴婢,運氣差一點點兒的都得淪落風塵。”
“小姐,我們能做啥?”趙小媛立刻說。
蘇芸暖端起旁邊的茶抿了口:“把這些孩子們接過來,教她們讀書識字、學醫術、學養蠶織布,讓她們有一技之長,等以後長大了都能自立於世,遇到良人能安穩過日子。”
“小姐纔是大善人。”周婆子輕聲說。
這些人立刻嘰嘰喳喳商量起來,蘇芸暖靜靜地聽了會兒,笑着說:“咱們先喫飯,我跟薛郎中訂好了半個月的期限,在這之前咱們得準備一下孩子們住的地方。”
這頓飯喫的熱鬧,蘇芸暖從不在意那些個刻板的規矩,邊喫飯邊商量着安頓這些孩子們,各抒己見。
所有人裏,只有香蘭心裏清楚,小姐隨隨便便一個買賣都能拿到很多很多銀子,她很慶幸自己沒有離開,更感恩小姐留下了她,如今良籍在手,她反倒覺得不重要了,什麼叫爲奴爲婢?若是能一輩子都護着小姐這樣的主子,那是福分。
夜色深深,蘇芸暖放下了書,抱夏和白芷伺候她躺下來。
秋風陣陣,換上了厚厚的窗幔,熱乎乎的小火炕很舒服,蘇芸暖也開心,她滿心期待的要帶着那些可憐的姑娘們過日子了。
相比於嫁人,她更願意過接下來的生活。
三天後,蘇芸暖再來江南布莊,這次很詳細的寫了契書條款,一式五份,簽訂之後,蘇芸暖帶着契書回去愚谷村,這邊四個布莊開始爲春季的衣衫備料、動工。
接下來的十幾天,姑娘們是忙的熱火朝天,火炕都是轉圈盤好的,趙小媛一共八個人,分成四組,準備迎接這些小\/妹\/妹們,她們私下裏商量過了,必須不能讓小姐分心太多,只要是她們能做的事情,就必須做好。
半個月的期限到了,薛丁元送這些小姑娘們來到愚谷村,馬車進村就看到了蘇芸暖,她身後站着十幾個姑娘們都興奮的指着這邊。
薛丁元下了馬車快步過來:“芸暖姑娘。”
“薛叔叔可算來了,小媛她們都等不及了。”蘇芸暖笑着請薛丁元進院。
“薛叔叔只管放心,我養這些孩子長大成人不是問題。”蘇芸暖把冊子收好,親自給薛丁元倒茶。
薛丁元兩隻手扶着膝蓋,嘆了口氣:“我怕耽誤了芸暖的良緣。”
“薛叔叔,良緣是什麼樣子的?我倒覺得不如活得真實更踏實。”蘇芸暖笑着說。
薛丁元看了看蘇芸暖:“我一直以爲芸暖跟祈世子是良緣。”
“那也是以後的事情,我沒準備好去過另外一種人生,我生來就在愚谷村,就是農戶女,真要一步登天,我怕摔得太慘,情深意濃的時候海誓山盟都覺得不夠,可斷情絕義的時候只怕置之於死地也覺得不暢快呢。”蘇芸暖搖了搖頭:“我更相信我自己。”
蘇芸暖說的是真心話,可薛丁元誤會了,他認爲這是潘玉龍造孽,讓這麼好的姑娘不敢再相信別人了,哪怕是祈世子也不行,這不是造孽了嘛。
可,這事兒也不能細問,薛丁元只能岔開了話題,說到了採藥。
“這半個月,孩子們都認真的很,一些常見的草藥都記住了,製備尋常藥草也難不住她們,芸暖手裏草藥也不用送去別處,往後百草堂就從你這邊進草藥。”薛丁元說。
蘇芸暖笑了:“薛叔叔想得周到,這樣也好,她們從採藥開始就能爲自己存嫁妝了呢。”
“如果芸暖想要嫁人了也別費心思量,我會一直照顧她們的,當初從人牙子手裏買下她們,我就當她們是我自己的孩子。”薛丁元說。
別人說這樣的話,蘇芸暖是不信的,但薛丁元的話值得相信。
外面,趙小媛把十六個孩子分成四組,兩個大姑娘照顧四個小\/妹\/妹,彼此帶着回去自己的屋子裏熟悉環境,周婆子帶着白芷幾個人張羅着做飯,大院裏熱鬧起來。
薛丁元很放心把這些小姑娘們放在蘇芸暖這邊,百草堂很忙,並不能多留,起身告辭離開了。
蘇芸暖送走了薛丁元,慢騰騰的過了小門,來到趙小媛他們這邊的院子,竈房裏燒着熱水,小姑娘們都在炕上坐着,趙小媛幾個拿出來許多衣衫比量着,還有人抱來了細棉布給這些小姑娘們量尺寸,做裏衣。
每個人都帶着溫柔淺笑跟這些還有些慌張的孩子們說話。
很好,蘇芸暖發現自己還真從來不孤單。
“小姐來啦。”趙小媛眼尖,迎出來:“妹妹們的衣服得趕一趕,我們很快就能做好,小姐進來看看嗎?”
蘇芸暖點了點頭,邁步進屋。
十六個小姑娘站了一圈,一個個都怯生生的看着蘇芸暖。
蘇芸暖坐下來,打量着這些小姑娘,緩緩開口:“以後跟着姐姐生活,你們願意嗎?”
“我認得你,你是芸暖姐姐,爹爹說了,芸暖姐姐最好了,會讓我們學很多本事的。”小姑娘奶聲奶氣的說,從人羣裏走出來,站在蘇芸暖對面:“芸暖姐姐,爹爹說得對嗎?”
蘇芸暖擡起手揉了揉小姑娘軟軟的髮絲,問:“那告訴芸暖姐姐,你爹爹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