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一般,轉眼又到了辭舊迎新的時候,這許多年來,蘇芸暖難得過這麼一個團圓年,兩子兩女都在身邊,竟讓她都有些恍惚,好像一眨眼孩子都長大了。

    打從發現蘇芸暖有了白髮後,祈煊每天都要給蘇芸暖梳頭,那輕柔的動作和仔細的樣子落在祈煜城的眼裏,漸漸地沒了敵意,他會拉着大哥到旁邊,小聲說:“孃親累得都有了白頭髮,抱夏姑姑說調理了兩年纔好過來呢,父皇就是在檢查孃親的白頭髮還有沒有了。”

    “咱們快些長大就好了,孃親不用那麼累,也能爲父皇分憂。”祁政璽每次都如此鼓勵弟弟。

    相比於兩個皇子,身爲大長公主的箬儀和長公主的箬寧就要貼心更多了,姐妹倆打小就是全面發展,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說,醫術、美妝和女紅,那也都是能拿得出手的好手藝,用抱夏的話說,兩位公主是真得比皇后娘娘更厲害,真正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

    按照慣例,封印後開始放假,除夕夜君臣同樂,宮裏舉辦宴席,宴席散去後,祈煊和蘇芸暖纔有時間陪着孩子們過年,今年是和往年還不同,蘇芸暖發現自己越來越感性了,看着孩子們都在身邊,心裏竟還有點兒酸澀,感慨萬千。

    別人眼裏,她成了大乾最尊貴的女人,可在她心裏,祈煊和孩子們是她最在乎的珍寶,從穿越而來到如此圓滿的人生,多難得啊。

    幾個孩子都精心給父皇和母后準備了禮物,蘇芸暖和祈煊也給孩子們準備了禮物和紅封,因爲過年,蘇芸暖破天荒的帶着孩子們一起包餃子,延福宮裏的煙火氣息一點兒也不必外面尋常百姓人家少。

    守歲到子夜時分,孩子們都圍坐在夫妻二人的身邊,聽他們講故事,父皇講的是金戈鐵馬,母后講得是神話故事,光怪陸離的世界,給幾個孩子打開了放飛想象的大門,一個個聽得津津有味兒,包括祈煊。

    一家人裏,只有祈煊知道蘇芸暖講的故事是真實存在的另外一個世界,而那個世界幾乎是跟蘇芸暖共生的存在,她想要用這樣的方式讓孩子們眼界更高、更遠。

    熬一夜守歲對最小的祈煜城來說還有點兒難,蘇芸暖也捨不得孩子們這麼熬着,到了下半夜就讓孩子們都跟自己睡,躺下來沒一會兒工夫,幾個孩子都睡熟了。

    祈煊拿了一卷書坐在燈下看。

    蘇芸暖起身給他倒了一杯茶,兩個人守着燈火通明的延福宮,茶香瀰漫中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睡一會兒吧,天亮還有的忙呢。”祈煊說。

    蘇芸暖笑了笑:“年年如此也就習慣了。”

    初一一大早,朝臣和命婦進宮百年,蘇芸暖帶着孩子們接受臣子的跪拜和請安,再象徵性的給予賞賜和誇獎,已經十三歲的祁政璽成了這些命婦眼裏的大紅人,不過也只敢看一看,皇后娘娘不出聲,誰敢動那份心思呢?

    等這些人在宮中赴宴結束後,蘇芸暖帶着孩子們去御花園賞花,也會去蘇府轉轉,冬日裏的京城,要說花兒最多,最豔麗的地方,必是蘇府了。

    初二,一家人整整齊齊的登門祈府,祁紅鳶也過了個團圓年,在府門口遇到了彌月兩夫婦帶着一對兒雙生女兒,三歲的娃娃正是可愛的時候,奶聲奶氣的跟在祁政璽兄弟倆身邊,剛一見面就妥妥的小尾巴。

    箬儀和箬寧本來就是兄長的小尾巴,這一串孩子怎麼看都讓祁紅鳶笑得合不攏嘴兒的。

    人到了這個歲數,最願意看到的就是兒孫繞膝的場景。

    用午飯的時候,納蘭格爾和姑爺駱越陪着祈煊在正廳裏用飯,祁政璽也坐在其中,畢竟太子身份擺在這裏,再者也長大了。

    女眷在花廳裏,祈煜城小臉繃緊的坐在蘇芸暖身邊,時不時看看曦風和曦雨兩個小\/妹\/妹,只覺得比姐姐們頭疼多了。

    彌月愈發健談,提起來了商會,因爲朝廷的商貿區宣旨在三省交匯的地方,東寧府要略微偏僻一點兒,所以東寧府的商賈們自發的組建了商會,主要是以東寧府特產爲經營的項目,一年來收入頗豐。

    蘇芸暖端起桃花釀抿了一口,問:“女學和女醫館如何了?”

    提到這個,彌月更是滔滔不絕,十二寨的女娃兒讀書都成了身份的象徵,尋常百姓家裏也願意讓女娃讀書,雖說不能科舉入仕,但識文斷字學了上等的規矩,就算是尋婆家都要高人一頭的。

    至於女醫館更不用說,每年都會有大乾各地的女醫館的醫者齊聚東寧府,儼然東寧府的女醫館成了天下醫者趨之若鶩的地方,而人口出生率全國第一,死亡率最低,這無形之中讓許多產婦都得到了最大的保障。

    “真都是好消息。”祁紅鳶笑呵呵的說:“阿煊和阿暖這麼多年的努力已經看到了很顯著的成效了。”

    這是毋庸置疑的。

    彌月笑着說:“也有不太好的消息,打從去年開始,番邦商人在東寧府定居的人數開始多起來,雖然審覈十分嚴苛,但依舊有些抵擋不住的趨勢,這些人做的都是正規買賣,也讓人沒辦法拒絕。”

    “不必拒絕。”蘇芸暖說。

    彌月看着蘇芸暖:“嫂嫂,駱越說過,這樣長此以往,只怕會有不安生的時候。”

    “大乾水師從組建的第一天開始,預防的就是不安生的時候,放心吧,咱們大乾雖說還不是多麼的富強,可真想要在咱們頭上動一動的話,也得掂量掂量。”蘇芸暖說。

    祁紅鳶點頭:“確實如此,天下大勢從來都是分分合合,鮮少能永遠太平,如今大乾早已經平緩的度過了讓百姓休養生息的階段,確實不怕有人來找茬兒,真要是敢找茬兒,那就是送刀來的,不懼。”

    彌月阿古笑呵呵的說:“我啊,還是短練,沒有嫂嫂這般運籌帷幄的本事,也沒有母親穩妥泰山的心態呢。”

    “但是你做的很好,你在東寧府爲天下女子做了表率,爲何女醫館和女學都在東寧府辦得最好,究其原因是因爲東寧府有一個女土司呢。”蘇芸暖舉起杯:“來,祝我們的女土司大人,新的一年裏更上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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