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二十)暴斃
    不說袁晚遊和宋彌爾還在乾初殿的後院裏“非議”後宮妃嬪,且說那個蹲在蓮池邊上的黑影三竄四跳竟是來到了仁安殿內。

    “哈哈哈哈,陛下,那個淑妃真的是太好笑了,你沒瞧見她評價你後宮那些妃子時候的樣子,比我們這些暗衛還觀察仔細!雞腿還要一隻一隻的喫,還學什麼江湖做派,江湖上那些大門大派的女弟子平日裏誰不是裝模作樣,她要是真去了江湖她才得後悔哈哈哈,你那位小皇后也是好玩,機靈古怪的,梅子酒也一杯就倒,不過那梅子酒聞着可真香,若不是我有任務在身,我也去討一杯。”

    “咳,陸訓!”眼見陸訓在沈湛面前手舞足蹈竟說到皇后身上去了,隱在暗處的伯尹連忙踏一步出聲,“讓你去是去保護皇后娘娘安全,你就是用你的鼻子耳朵保護的?暗部教你的東西你都忘到爪哇國去了嗎?”

    還在捧腹大笑的陸訓被伯尹數落一通,頓時像打了霜的茄子,脖頸一聳,吐了吐舌頭,眼珠四下裏滴溜溜地轉了轉,強辯道:“宣德宮裏太平得很呢,這不是沒事嘛,我看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把酒共歡可不知要聊到什麼時辰,閒着沒事我便向陛下通稟通稟皇后娘娘的日常故事嘛,想來陛下也高興聽得很。”

    哎喲,這不但不好好保護皇后娘娘,還擅自揣測聖意!在書桌旁邊大花瓶下邊當個隱形人立着的安晉聽了這話,心裏頭可是爲陸訓捏了一把汗:這陸大人可真是什麼都敢說啊,陛下您可千萬別和他置氣啊,您剛剛登基,多少人看着呢,待會可要是要被庭杖,可不能讓那些腦袋不靈光的少侍們真打呀。。

    還不等安晉大監一個人在角落裏演完內心獨角戲,擔憂沈湛聽了陸訓這大不敬的話,會不會龍顏大怒。

    正批閱奏章的沈湛,倒是停了筆笑了,瞧着下首的陸訓一臉:陛下你是不是很願意聽我講皇后娘娘的事情的一臉期待的樣子,沈湛輕笑一聲,在安晉大監提心吊膽的目光下,擡了擡下顎:“來人,給我們的陸大人上一壺梅子酒,讓他喝個夠!”

    “籲。”

    這是安晉大監內心鬆口氣的聲音。

    “嘿!就知道陛下你懂我!”

    這是陸訓差點跳着吼出來的大笑聲,“陛下你還是像小時候那樣,跟我們暗部這些人一起,夠兄弟。”

    “咳咳咳咳咳咳。”陸訓話還沒說完,四下裏便想起了一片片的咳嗽聲。

    近處的是暗部首領伯尹,房頂上是叔善和他領着的衆暗衛們,連着窗邊都響起了咳嗽的聲音。

    無數的暗衛們在心理咆哮:陸大人啊,你要和陛下稱兄道弟別把咱們暗部所有人都扯進去啊,要玩你自己去和陛下玩啊,不要傷害我們這些老實的暗衛們呀。

    咳嗽的聲音太急迫,一聽就知道伏在暗處的暗衛們想說的是什麼,沈湛不禁挑眉大笑,“來人,抱兩罈子酒,多擺些酒盞,立在院中,快去!”

    一旁的安晉忙不迭地從側門小跑了出去,不一會院子中央就傳來一陣陣清清淡淡的酒香,保護着皇上呢,又不敢飲烈酒。陸訓手中也塞了一小壺梅子酒來,拍着腿笑着數院中一道道黑影眨眼來來去去,也看不清發生了什麼,甚至那黑影也像是幻覺。幫着倒酒的少侍揉了揉眼睛,還沒緩過神,手中的酒盞便又不見了。

    屋子裏沈湛也擱了筆看得高興,連帶着屏氣凝神的伯尹的神色也緩和了不少,陸訓更是抱着酒壺不離手,一口接着一口,嘴裏直嚷着“痛快,痛快!”

    去外邊吩咐少侍們的安晉卻半天沒有進來,都在仁安殿周圍沉浸着酒香的暗衛們也不以爲意,誰沒有個三急的時候。

    正在興頭上,安晉卻突然白着一張臉,滿頭大汗地從外邊跑進來,推開了仁安殿的大門,突地一下跪在了沈湛的面前,還不待沈湛發話,安晉已經一個頭重重地磕了下去:“陛下,不好了!皇后宮裏邊宮女暴斃了!”

    。

    卻說陸訓在仁安殿裏向沈湛學舌的時候,宋彌爾正喝得雙眼迷濛,袁晚遊早就去了鞋履,盤着腿坐在藤編的凳子上,拿着銀筷敲着碗,效仿魏晉名士風流,低低地唱起了西北那邊傳過來的大漠歸雁曲。雌雄莫辯的低沉嗓音混着酒香在初夏柔和的陽光裏瀰漫,離得最近的宮人清和也都退到了院子的迴廊邊上,獨自坐着望着倒垂在迴廊頂上鮮豔的花木。宋彌爾見袁晚遊唱得恣意,也拿了一雙筷子,敲敲打打,和上了她的調子。與宋彌爾以往說話時的軟糯甜美不同,也不像淑妃唱歌時的磁性低靡,宋彌爾哼唱的音色倒是出乎意料的清靈,泠泠地如月光穿過汨汨的流水,又如空山裏的盛在大片花骨朵上的初露被掰扯破碎灑落銀盤,原本悲涼慷慨的大雁曲,被宋彌爾一吟唱,彷彿大雁的目光中多了一絲眷戀,大漠燒心口的風卻夾帶了幾縷盼君歸轉而上城樓的少婦的婉轉哀愁,唱得聽曲的人心癢癢。

    可惜偌大的庭院,只有兩個半醉半醒的妃嬪,和一個凝望花木出神的宮女,竟無人欣賞這恣意痛快又婉轉哀愁的大漠歸雁曲。

    宋彌爾與袁晚遊正一唱一和來得暢快,前院裏卻一片喧譁,似有了不小的動靜。

    還不待回過神來的清和提裙去前院查看,初空便慌里慌張地闖了進來一把按住了清和:“清和姐姐,出大事了,有個小宮女死在了咱們碧梧殿的後庭!”

    宋彌爾的酒立時醒了一半,袁晚遊扶着宋彌爾站了起來,神情嚴肅,“初空,快,帶皇后娘娘去換身衣服!”

    初空忙不迭地應了,上前扶起宋彌爾的另一隻手臂,“淑妃娘娘,您隨着奴婢一同去吧,主子未進宮時尚衣局多制了幾件比主子身量大些看不出儀制的常服,原是留着主子賞賜的時候用的,現都好好地收着呢,娘娘不妨也換了一身?”

    袁晚遊緊皺了眉低頭看了看自己早已被酒水沾溼,又灑了不少點心碎的裙子,點了點頭,跟着初空去了乾初殿。

    一旁的清和也不等誰命令,便板了臉匆匆趕往碧梧殿維持秩序。

        等到宋彌爾與袁晚遊相持着來到碧梧殿,離宣德宮最近的沈湛也剛好踏入了碧梧殿的庭院之中。

    死了的那個宮女的屍首蓋了麻布,就那樣大愣愣地擺在碧梧殿的庭院中。

    四周早已立了不少宣德宮的宮人,或臉色煞白或竊竊私語,都在一起做事,又是關乎宮裏邊人命的大事,德修和清和也不好都趕走,只得遣了那些儀態不規矩的,喊了幾個三等的少侍和宮女和浴蘭幾個一起維持着場面。

    見着沈湛到了,宋彌爾與袁晚遊深深一福,沈湛叫了起,便不再說話,只深深了看了宋彌爾一眼便轉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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