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零二)宴會前夕
    轉眼便到了宋彌爾生辰這日。

    宣德宮早早地便忙碌了起來。

    因着是皇后娘娘在宮裏邊辦的第一次生辰,又是個小壽宴,皇后娘娘主張不要大辦,於是便直接將地點定在了皇后娘娘的宣德宮碧梧殿的正殿。

    因着宣德宮與內務府的人,已經連着辦了兩次宴會了,這一次雖然依舊忙碌,但卻井然有序,吃了前兩次的虧,這一次宴會準備得便更加充分,檢查得也更加仔細。

    宋彌爾作爲主角,又是宴會的承辦者和組織者,忙得更是腳不沾地。

    經過上一次的教訓,又因爲之前那一次整肅宮規收服、震懾了不少人心,也歸攏了好些明確投向自己的宮正、尚宮和大監,這次在宮務安排上,宋彌爾便叫專人負責一個專項,大道宮室整體裝飾,小到每一處珠簾穿什麼珠子,都有人負責。若某一項出了問題,宋彌爾直接找這一項的總負責人,這總負責人又根據該問題對應的詳細內容,找到具體負責人,這樣一來,層層遞進,每個人都有要負責的任務,都覺得自己受到了重視,做起事來也更有幹勁,同時每一項大任務都可能有許多相互並列的小任務,某一項小任務出了問題,很可能會影響到其他小任務甚至這個大任務的完成,因此,每個人都會擔心別人因爲他的任務未完成而影響到自己,從而互相監督,上對下、下對上,左右相互,從總體上避免了有心人故意使壞的可能。

    同時,每人將自己所負責的事項列成單子,再由宋彌爾下頭的幾位宮人一一覈對,宋彌爾再負責拿着單子時不時地抽查。

    這樣一來,雖說過程繁雜了不少,但卻更清楚明白,井然有序,也達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宋彌爾天光未亮便起了牀,打着呵欠,仍由着清和幾個在她臉上身上折騰着。“你們說,明明是給本宮過生辰,可本宮偏偏成了最累的一個,這哪裏是慶賀,分明就是折磨!”

    “主子,話都不能這麼說,”清和正將宋彌爾右側的一縷頭髮提拉了起來往頭上盤,聽見宋彌爾這話抿脣一笑,“多少人就盼着能這樣聲勢浩大地辦一場主角是自己的宴會呢!不信主子待會去瞅瞅,碧梧殿坐着的人,十個有六個恐怕都眼巴巴地羨慕得緊,還有三個帕子都快絞了呢!剩下那一個,不是有自知之明,就是沒心沒肺。主子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罷,衝着鏡中的宋彌爾眨了眨眼。

    自從清和上一次將話說開後,發現宋彌爾待她仍舊一如既往,更是覺得宋彌爾身邊差了一個如自己這般爲了主子敢於直諫的忠僕,越發將這個角色忠心耿耿地扮了起來。

    宋彌爾心頭一噎,半天擠了個笑出來,“說本宮得了便宜還賣乖,難道清和你不是?便仗着本宮捨不得隨意責罰你,如今連主子也敢編排了,當真是皮癢了!”

    “好主子,奴婢錯了,您可要原諒奴婢!”

    說是這樣說的,不過清和的臉上可沒有半點羞愧的神色,反而是覺得自己貼了宋彌爾的心,主子與自己更加親密了。

    這般想着,清和手下的動作也快了起來,連同初空一起,不過小半天的光景,便將宋彌爾裝扮了出來。

    今日也算是個大日子了,穿得隆重點也不出錯。本來初空想着用之前內務府呈上來的那幾套頭面,卻不想前日太后娘娘特意送了宋彌爾一套赤金貓眼兒紅寶頭面作爲生辰賀禮,上面的寶石顆顆流光溢彩,隨着佩戴之人的動作,間或還有一輪彩色的光暈閃過,珠釵簪子的工藝也很是精湛,據說是當年太后封后時祭天以後面見大臣戴的第二套頭面,自然是珍貴萬分,此時送給了宋彌爾,也有它暗藏的一番道理所在。

    初空如獲至寶,旁的什麼都不顧的,將爲宋彌爾已經準備好衣裳裙子統統換了個遍。

    如今宋彌爾身着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衣,顏色總體上倒是素雅,然而仔細一看,廣袖上繡了鳳凰凌雲的花紋,花紋用暗金色的絲線織就,而鳳凰的每一尾羽毛上,都鑲綴了細小的深紅色碧璽與虎睛石,走動之時廣袖翻飛,霎時流光溢彩,耀眼萬分。外頭穿了件大衫霞帔。衫和霞帔配套,黃色的衫配着深青色的霞帔,上面蘇繡織者金雲霞龍紋,背後的龍鳳戲珠圖上,龍與鳳鋪翠圈金,肩線一脈是一條排穗,排穗上又墜了上等的水滴形羊脂白玉,下面是一條曳地望仙裙,裙上是雙面繡的牡丹與緋櫻,那刺繡深紅的部分都是用顆顆珊瑚別上去的。

    頭上梳着是朝陽五鳳髻,除了太后的那套赤金貓眼紅寶頭面外,還多戴了個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配着身上的大衫霞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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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耳邊是海棠滴翠碧玉璫,與曳地望仙裙和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衣遙相呼應。

    手上戴了蝦鬚鐲,脖上纏了尾念珠,腰上繫了五彩絲攢花結長宮絛,掛了鳳珮壓裙,腳上着了一雙雲煙如意水漾紅鳳翼緞鞋。

    真可謂是“一首之飾,盈千金之價;一身之服,兼四海之珍。”

    臉上用了以益母草、桃花、白朮、白茯苓、人蔘等物搗煉調配而成的玉容粉,宋彌爾正值青春,連胭脂都不用,自然而然的紅暈繾綣在臉上,脣也不點而朱,又斜斜地挑了一個向鬢角飛去的黛眉,壓住了幾分媚意,多了幾分威嚴。

    “主子,您快來瞧瞧!”

    初空滿意地拍了拍手,將鏡子往宋彌爾的跟前一放。

    宋彌爾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

    初空的手藝愈發地精進了,作爲皇后,宋彌爾必須得在宴會上彰顯出自己的威嚴,但今日畢竟是自己十六歲的生辰,在尋常人家,還是待字閨中無憂無慮繡花撲蝴蝶的青蔥少女,若是今日穿得太過威嚴了,又會顯得自己過於急促緊張,生怕自己的年齡最小壓不住場,不夠大氣隨性;但若是穿得少女,年齡上是突出了,但下頭坐的都是比自己年長的,待會一收禮,就像是小孩子頑皮坐了祖母的高位見長輩似的,叫人笑話。

    而今這一身,霞帔頭面彰顯了皇后的威嚴,而鸞衣和裙,雖說也繡了龍鳳牡丹,但顏色卻是鮮嫩的,恰如宋彌爾粉豔的面龐,外頭被霞帔一壓,又不會顯得過於輕浮。點綴的各式各色的配飾又恰到好處,相得益彰。

    這身衣服,是初空並着幾個專門去尚衣局與織造司請的繡娘,爲了配太后娘娘賜的那份頭面不眠不休兩天兩夜辛苦趕製的。而且,爲了宋彌爾這生辰,宣德宮上上下下所有的宮人都換上了新衣裳。大監、少侍、長侍們,穿的是暗青色繡墨竹的宮服,而宮女們,則統一換上了天青色繡福字的宮服,個個都用上等的熟絹製成,宮人們個個也都穿得喜氣洋洋。

    “瞧瞧,這皇后娘娘宮裏邊的宮人穿得都比咱們好呢!”

    一個美人拿着團扇掩着脣對身邊的人悄聲說道。

    “可不是,不過過一個小生辰,弄這麼大陣仗,就差沒大赦天下了!”

    一人接口道。

    “話可不能這麼說,咱們皇后娘娘是誰呀,可不是就要這麼大陣仗?”

    “不過弄這麼大一出,要是陛下不出席,那可就好玩了!”

    “誒,我聽說啊,皇后娘娘這段日子可是一次也沒求見過陛下呢,真不知她在想什麼,明明就快失寵了,還在哪兒端着架子呢!真以爲我們不知道麼!難道擺個皇后的架子就能把陛下給等來?”

    先頭那個宮妃噗嗤一笑,“咱們皇后娘娘都不怕到時候丟人,你瞎操個什麼勁的心呀!還不如想想今天若是陛下要來,咱們拿什麼吸引陛下的注意,若是陛下不來,咱們又拿什麼藉口中途退場!”

    “有道理,我就是怕陛下中途來了,這禮物都精心準備了呢,反正咱們也不傻,學不來咱們孫淑儀那樣賣蠢的事來,咱們皇后娘娘又一向是個寬和大度的,只要咱們規規矩矩,可不會在這小事上爲難咱們。”

    幾個地位的妃嬪說說笑笑走得遠了,沒發現自己的身後還跟着人。

    江月息與秦舒涯恰好就跟在幾個低位妃嬪的身後,因爲假山小徑的關係,前頭的宮妃們根本就沒發現身後跟了兩個來自皇后娘娘陣營的大神。

    “他們太過分了!”江月息的好看的雙葉眉深深得皺起,“還在宣德宮裏面呢,就這般目中無人!這樣惡毒沒規矩的人是怎麼選上來入了宮的?”說着就要擄起袖子上去斥責。

    “冷靜。”秦舒涯伸出一根指頭勾住了江月息的腰帶。

    “你拉着我做什麼呀?難道你不想幫皇后娘娘?”

    “你也不看看這是哪裏,待會鬧起來,難道娘娘面子上會好看?”秦舒涯依舊是一派從容的語氣,“要懲治她們,待會宴會上有的是機會,不若好好記住她們的臉和身份。”

    江月息眼睛一亮,“你說得有道理,我在這裏教訓了她們,有些不懷好意的說不得還要認爲是我仗着皇后娘娘的勢欺負了她們呢!還是你的法子好,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待會宴會上,我就不信抓不住你們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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