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零四)怒火
    國公爺夫婦見自己兒子這萎靡不振的樣子,終是嘆了口氣,不僅答應聘這村姑,還答應要三個人親自去這湘南走一遭,幫着自己兒子追這女子。

    國公爺兩口子這一動作太大,很快便傳的整個宗室勳貴的圈子都知道了,當時的皇帝還將國公爺召去了宮中,問清楚了來龍去脈,還大笑着說,若真將那村姑娶回了國公府,成親那日定要來喝一杯難得的喜酒。宗室勳貴這些人,更是要笑瘋了,好好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不要,娶一個村姑?這平國公世子看來也是個蠢的!

    之前那郡主更是傷心難堪,好在國公夫人心中有愧,主動爲其找了另上好姻緣,此事才罷了。

    等到國公爺國公夫人同世子去了湘南,幾番輾轉,才又尋到了那所謂“村姑”的女子。

    國公爺與夫人隱瞞了身份去考察那女子,不過短短相處了幾日,夫婦二人便當即拍板,這女子,哪怕是舍了老命也要娶回去當兒媳!

    之後便是陪着自己兒子漫長的追妻之路。

    待到姑娘終於是被

    其誠心打動,帶着三人回家拜訪爹孃宗族,國公爺夫婦二人這才發現,這驚才絕豔的姑娘,竟然是秦家嫡出的女兒!

    這下子,恐怕真是要陪了老命、賠了整個國公府來娶才能娶得到了。誰不知道,秦家人幾乎“不嫁皇帝、不娶公主”嗎?幾百年來,嫁給宗室勳貴的寥寥可數,嫁的娶的也都是本身低調本分的家庭。

    國公爺這種門第,定然不是他們的首選。好在人遂人願,國公爺夫妻與世子的拳拳誠意終是打動了秦家人。更重要是,秦舒涯的小姑姑與當時的世子彼此互相傾慕,秦家人疼女兒,十里紅妝送秦小姑出嫁。待到成親那日,那些原本打算看笑話的人,尤其是多方面打聽了秦家來歷的人,瞬間便閉了嘴。當時的皇帝,不僅喝了喜酒,還作了主婚人,甚至御筆親賜“結永世好”的婚約盟書,以示他對秦小姑和身後秦家的尊重。

    嫁與世子的秦小姑很快便表現出了她的才華,不同於一般閨閣女子的繡花作畫,而是在政治、在大局上的敏銳嗅覺,幾次幫助平國公府趨吉避凶,連平國公夫婦都說,自己這兒子,若不是自己們舍了老臉求秦小姑下嫁,自己這兒子哪裏配得上秦小姑?當然,說歸說,他們對自己的兒子能讓秦小姑墜入愛河還是很自豪的。

    在待人接物方面,秦小姑也迅速打入了貴女貴婦的圈子,沒有一個人不喜歡她,她好似無所不能,什麼問題在她面前都不是問題。

    除了子嗣。

    秦小姑嫁入平國公府三年都未有所出,平國公夫人那段日子急得嘴角燎了一圈的泡。一面是自己打心眼裏疼愛又敬佩的兒媳,一面又是平國公的香火綿延,手心手背都是肉,捨不得叫兒子納妾,又怕斷了香火。後來不知聽誰說,抱個孩子來養着,可能會將自己的孩子招來。

    可平國公也是一隻獨苗,沒有兄弟姐妹,更莫說侄子侄女侄孫,其它出了五服的親戚,又怕到時候反而多生事端,想來想去,就想找秦家抱一個孩子來養。

    也不是抱來養就不還了,不過是養一陣,帶帶小孩子的元氣。

    秦舒涯便是在這樣的時候去了平國公府。

    而這個時候,也剛好是秦小姑站隊成功,帶着平國公府幫助先帝登基之後,當時還是皇后的太后娘娘,因爲這份情,十分地感激秦小姑,特許她帶着自己的侄女兒一同入宮參加宴會,還親手抱了抱當時還是嬰兒的秦舒涯。

    說來也巧,秦小姑養了秦舒涯沒有一個月,便有了身孕,闔家歡喜,秦舒涯小朋友也被恭敬小心地送回來湘南秦家。

    秦小姑生了一對龍鳳胎,更是被平國公人捧在了手心。

    如今這對龍鳳胎也比宋彌爾大不了兩三歲,老平國公望子成才,早早地便將他們送去了湘南秦家學習,而平國公府日益低調,秦小姑與自己的平國公丈夫關起門來過日子,從不參與京中事務,京裏邊這些貴女們,眼望的都是些炙手可熱的人物,就連從前宋彌爾低調,不也被認爲是個無用而藏起來的?因此,才從未關注過秦小姑一家,更不知道秦舒涯與皇親貴胄有這一層關係。

    也正是因爲秦小姑這一層關係,秦舒涯才能入宮甄選。

    “說起來,那會兒秦貴嬪你才這麼大一點,那個身子骨軟的喲,哀家心都要化了。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

    太后半敘半議地講了講秦小姑的往事,下頭好幾個妃嬪才恍然大悟,沒想到這秦貴嬪這般不顯山不露水的,竟然也是個人物!

    更有那妃嬪咬牙切齒,這宮裏頭,各色花兒爭奇鬥豔已經夠熱鬧的了,如今又來一個秦貴嬪,往後這宮裏,還不得鑼鼓喧天?

    衆妃嬪正思忖間,太后又開了口。

    “這秦家人才輩出,教女有方,哀家在平國公夫人身上便早早看見了,如今在貴嬪你身上,更是加深了印象。秦家的子弟,都是好樣的,但是有禮有節、進退有度這一點上,果真是些個被眼前榮華富貴迷了眼的世家子弟比不上的!”

    太后原本笑眯眯地說着,說到最後,卻話音一冷,聲音凌厲起來,眼光就跟刀子似的,往坐在下首第一個的柳貴妃身上一紮。

    大殿上好些個妃嬪,都被太后娘娘講述秦舒涯與平國公府的故事給吸引住了,注意力早已不在太后入門時的話上,此時太后這般一說,衆人才又想起,太后方纔那話裏話外,可竟真是說的柳貴妃啊!

    可是柳家的什麼人犯了事?

    可是不對啊,太后娘娘也是柳家人,難不成太后娘娘還要做什麼大義滅親的事?

    被太后眼刀子颼颼射出三刀六洞的柳疏星,坐在下頭滿身的不自在,但心頭更是焦急,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父兄真出了什麼事。自己的兄長父親的性子,自己自然是知道的,父親身爲國公,言行還收斂着一點,怕降了自己的身份,可自己那兄長,京城裏十個紈絝,有八個都是他所謂出生入死的摯交好友,成日裏不是尋花問柳就是走雞鬥狗,仗着自己是太后的侄兒,便四處惹事,自己那孃親不知道哭得背過氣了多少回,可兄長就是沒有一點長進。而自己這個太后親姑姑,自己也算是看得透透的了,她的眼中哪裏還有柳家,只有自己太后這個位置!只有自己手中握着的權力!恐怕她爲了太后這位置,可以將她這不爭氣的柳家一家子人排得遠遠的,生怕一點半點影響她的聲譽!

    柳疏星雙手握拳,悄悄在袖子底下捏得更緊了,牙齒緊緊地咬合着,甚至成聽見咯咯的聲音,她雙眼平視着前方,半點不往太后的方位去看,只裝作沒感覺到太后的眼風。卻在這時聽見上頭宋彌爾有些擔憂的聲音:“母后,有什麼不若宴會之後在說,這麼多人看着呢。”

    宋彌爾聲音輕,可柳疏星坐得近,仍然是聽到了,當即上脣一掀便要露出個譏諷的笑來:假惺惺扮什麼好人。忽而又一驚,自己是什麼時候竟真變得如此刻薄?之後又是一哂,宋彌爾這話說得輕,若不是自己耳力好,還真不一定聽得到,她可不是要假意向自己賣什麼人情。這個皇后,還真是······

    柳疏星卻還沒來得及多想,卻聽到太后將寶座重重一拍,聲音徒然拔高了八度:“還要給他們留什麼臉面?!哀家看就是哀家給的太多,哀家的孃家才如此得寸進尺,不知所謂!”

    “秦小貴嬪有句話說得好,袁淑妃一家子血戰沙場的時候,柳家人不知道在哪裏走雞鬥狗呢!”

    “哀家看,何止是走雞鬥狗!分明就是爛泥扶不上牆!柳家有什麼能與別人比的?比軍功還是比文采?個個不通文墨,不善武藝,人家建功立業的時候,柳家的兒子還在嬉笑聲裏頭跟着一羣半大的少年鬥蛐蛐!”

    “連鬥蛐蛐都贏不了別人!輸也輸不起!輸給比自己矮一輩的、身量還沒自己一半的小孩子,居然死不認賬,當街將那幾個平民少年打得半死!被百姓家裏人給圍了,竟然還不知悔改,連五城兵馬司都驚動了!還嚷着自己是皇上的表弟,正一品大官見了自己都要讓三分!咱們柳家還真是好大的面子!”

    太后娘娘毫不留情,一字一句,每說一個字,柳疏星的臉就白了一分,說到最後一個字,柳疏星覺得臉上好似已經有一團火在燒了。這種事·····這種事,與欺男霸女逼良爲娼有何分別?平日裏胡鬧也就罷了,真是打死人,動靜小點還能掩蓋,可如今卻當着那麼多百姓和五城兵馬司的面,說出那般的話,下一步,那是不是要陛下也讓柳家幾分?這句話太后沒說,可柳疏星卻是聽得分明,太后話一落音,柳疏星當即便三步並作兩步,跨出小几,到大殿正中間跪了,櫻脣張張合合,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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