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二十)前夕
    後宮難得有風平浪靜的時候。

    這段日子裏,後宮裏頭就跟緩緩而來的春風似的,也許也是天氣日漸暖和,草長鶯飛,宮裏邊也是一團和氣。

    太后娘娘的時不時就發作的脾氣在宋彌爾與御醫的干預下有所緩解,御醫說,基本排除上次香料的影響,該是太后娘娘上了年紀,就容易暴躁易怒。太后娘娘聽了這話,長吁短嘆了好些天,直說自己老了,非要鬧着去西山歇息,不想留在宮裏邊看那些年輕美貌的鶯鶯燕燕,考慮到不久便是太后的壽辰,若是太后娘娘此刻去了西山,壽辰的時候又要趕着回來,來回折騰又怕太后身子受不住,宋彌爾與沈湛圍着太后安慰逗趣,好容易纔打消了任性的太后的念頭。

    柳貴妃還是一如既往地孜孜不倦地喜愛給宋彌爾宋皇后找茬,帶着她曾經的宮女,如今的梅玉容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時不時地便在晨省或者昏定的時候刺上宋彌爾兩句。

    不過,宋彌爾在後宮技能學習上也在不斷強化,到如今,倒也和柳貴妃梅玉容二人打了個平手。

    後宮女人們都樂得看戲,但宋彌爾與柳疏星也不願意別人把自己當猴子看,因此,除了偶爾刺一兩句,倒也沒生出多大的風波,柳疏星不清楚,但宋彌爾不是個沒事找事的人,柳疏星不來給自己下絆子,她也樂得自在。

    陛下近段時間很少入後宮,大概是要開春闈,前朝忙得不亦樂乎,陛下也沒心思寵幸誰,就偶爾去宋彌爾那裏喫個飯,在這個時候,衆人也不敢爭寵惹怒了皇帝,只得攪着帕子,默默羨慕宋彌爾是皇后,據說還做得一手好菜。

    而值得高興的是,宋彌爾的喫喝玩樂隊伍,除了袁晚遊、秦舒涯、江月息,如今又加上了舒重歡舒美人。私底下,不知道又多少宮妃又嫉又恨地譏諷舒重歡恬不知恥,小小美人也敢攀皇后娘娘一干人的高枝兒,可明面上,她們還真不敢輕易得罪舒重歡這一小小美人。這後宮裏邊,誰不知道皇后娘娘威重又護短呢?也不知道這舒美人走了什麼運氣,哪點被皇后娘娘給看上了,納入了自己的陣營。

    柔貴姬的胎過了四月也終於坐穩了,可以說,只要她自己不作死,也沒得人敢下重藥狠手害她,她肚子裏的那塊肉,就一定是沈湛的長子長女,柔貴姬如今得意得緊,連說話做事也有帶了三分硬氣,看着氣色也好了不少,當然,這也得宜於皇后娘娘與御醫們不遺餘力地爲其保胎。柔貴姬最心煩的,大概便是,明明自己肚子裏懷了龍子龍孫,可太后娘娘仍舊待見她。其實吧,太后娘娘在這後宮裏邊,除了宋彌爾及其交好的幾個宮妃,太后娘娘都不怎麼待見,可柔貴姬原想着,自己肚子裏面有了太后娘娘的孫子,太后娘娘總會多留心幾分,到時候自己便可以在皇后與太后之間兩頭討好,萬萬沒想到,太后娘娘就跟不知道自己肚子裏面有她孫子似的,從不召見自己,也從不來探望自己,連她身邊的大監大宮女都從未露過面!若不是賞賜還源源不斷,柔貴姬真要以爲太后已經忘記自己了。而皇后娘娘那一邊,雖說柔貴姬已經“歸順”的皇后娘娘陣營,但是實話實說,若不是自己想要爲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找一個庇護,而皇后娘娘看起來,比貴妃更好相處,自己纔不會依附來呢。不過,依附歸依附,柔貴姬卻不怎麼想與皇后娘娘相處,她們坐在一起,除;了皇后娘娘讓自己好好養胎,關心關心自己的身子,根本沒什麼話題好聊,兩個人的話題根本不在一條線上。

    柔貴姬聊繡花吧,皇后娘娘說自己基本不繡花,往日裏繡個東西,都是自己的侍女們動手。

    柔貴姬默:我知道大家閨秀基本都不自己動手而是交給侍女!

    聊詩詞歌賦吧,皇后娘娘說自己比較喜歡看鬼神志怪話本,不喜歡傷春悲秋吟詩作對。

    柔貴姬默:皇后娘娘你的口味怎麼和大家的都不一樣!

    聊棋藝吧,柔貴姬自詡自己的棋藝在後宮裏頭不說無人能及,倒也數一數二。可是手談幾局就輸幾局是怎麼回事?

    皇后娘娘說:本宮要顧及你肚子裏的孩子,咱們就別下棋了吧。

    柔貴姬:······

    而聊其他的吧。

    爲了維持自己清瘦柔弱的外形,柔貴姬基本上都不怎麼喫東西,所以皇后娘娘

    ,能不要在自己面前聊美食嗎?

    柔貴姬本來就是小家碧玉,琴棋書畫詩舞繡廚,她本來就會得不多,聊什麼,難道和皇后娘娘聊自己肚子裏的孩子?

    於是只能大眼瞪小眼。

    而隨着柔貴姬的肚子越來越大,爲了安全考慮,柔貴姬也不怎麼出門了,反正皇后娘娘也免了自己的請安,能窩在宮裏邊,就絕不動彈。與皇后娘娘見面的時間就越來越少,自然而然,雖然依附了皇后娘娘,卻始終親近不起來。

    而皇后娘娘大概也發現了這問題,好似就當給了柔貴姬一個庇護,並不多問多行,也從不會要深入柔貴姬的生活。

    而本來最受人關注的梅玉容,可除了皇后娘娘生辰那日“一舞沖天”後就再沒了其他的消息。本來還以爲梅玉容會是陛下詔幸最多的一人,畢竟是纔上來的新人嘛,有新鮮感當然就有吸引力,可誰想到,這都過去快一個月了,陛下一次都沒詔幸過梅玉容,如今這梅玉容,就是空有名頭沒有寵愛。

    與那些一入宮就有了位分卻遲遲不受陛下臨幸的宮妃又不一樣,梅玉容這種一個小小宮女在宴會上讓陛下失神,然後力壓衆人奪得頭籌,最後更是一步登天從一個人人都可以讓她跪下的小宮女成了讓大多數人給她跪下的從四品玉容,甚至比受寵而身份高的月淑儀還要高一等,大家都不想她被臨幸,但又覺得她一定會被陛下詔幸,盼着她臨幸,看她能得寵多久,可是萬萬沒想到,陛下將這弄月放到梅玉容那位置上之後,就像忘記這個人似的,一次都沒有詔幸過,大家都在背後裏幸災樂禍,而這梅玉容也似乎是知道自己位置尷尬,只牢牢抱住了自己曾經主子的大腿,柳貴妃也樂意帶着她同進同出,別人面上不說,下頭都在嘲諷梅玉容跟封位之前沒什麼區別,之前亦步亦趨地跟着柳貴妃,做她的小跟班,爲她鞍前馬後,現在成了宮妃,還是亦步亦趨地做柳貴妃的小跟班,爲她鞍前馬後。“宮女就是宮女,換了金裝還不是宮女!”衆人背後譏笑着。

    除了爲宮裏面平添了些話題笑料,宮裏邊倒還真是風平浪靜,宋彌爾笑言,這日子要是都這麼順利平淡,哪怕持續到柔貴姬生產都行,她也就不用爲了別人的孩子腦袋裏的那根弦繃得緊緊的了。

    可是天不遂人願,就是不願讓人落個清靜。

    這日,宋彌爾照例吆喝了三五好友,聚集在自己的院落裏玩耍。

    正是暮春十分,已經有了些夏日的餘暉。宋彌爾要求人搭起的葡萄架上,已經結上了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青色小葡萄,宋彌爾正挽起袖子,拿了最新的香料,嘗試着做幾款薰香,袁晚遊正捧着個話本看得津津有味,看到有趣的地方,還一拍大腿,喊一聲宋彌爾,然後將有趣的地方念給她聽。

    秦舒涯正和舒重歡在烤肉串。

    沒錯,大概宋彌爾有千里辨人的能力,她欣賞的人,或多或少都對美食感興趣。這舒重歡也是個標準的喫貨,看到美食完全不扭捏,一開始,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存了考察她的心思,但見她一點不因爲自己只是個美人的位分而自卑,也沒有巴結討好宋彌爾等人提攜個高一點的位分,大家都纔對她放下了戒心。秦舒涯本來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姑娘,可在宋彌爾這裏,也被帶得饒有興致地自己做做喫食,秦舒涯身邊跟了她好些年的大宮女卷瀾更是感概萬千,從前叫姑娘練練廚藝,姑娘是打死都不去的,說什麼君子遠庖廚,可是如今,不叫人勸,姑娘自發地下廚練手,還是皇后娘娘厲害啊!

    衆人正笑語晏晏,舒重歡烤好了一串菠蘿串肉,擡頭有些疑惑:江妹妹怎麼還沒來?

    江月息是庶五品的妙儀,舒重歡不過是個重八品的美人,可舒重歡年紀比江月息略長,比她更成熟,二人如今關係本來就好,私底下安年齡稱呼,也無可厚非。江月息也是個愛喫的,舒重歡烤了江月息最愛的菠蘿肉,卻發現本該早早到宣德宮的江月息卻遲遲還未出現。

    不會是出事了吧?

    衆人對視一眼,在宮裏邊,這還真不好說。

    正待有所動作,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喧譁,怕什麼來什麼,衆人心頭一緊,就見小院的角門被拍開,少侍允從領着一個圓臉的宮女撲通一下跪在了院門口:“娘娘,救救我家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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