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四十)鴻門好宴
    說來也好笑,這一行四位宮妃,宋彌爾與張南光皆是水鄉人士,自幼不說熟識水性,坐船倒是沒問題的,而段淼似乎來自蜀地,卻也不曾暈船,卻可憐了袁晚遊,一個土生土長的北方人士,本來是四人之中身體最好的,卻甫一上船就開始暈船,船行多少天,她便硬生生地在船上躺了多少天,整個人都餓瘦了一圈,看着到竟有了那麼點弱不禁風的意思。

    “那可不是!”袁晚遊苦着一張臉,“我還準備了兩壺梨花白,想着咱們倆對月當空,船頭對飲呢!結果呢,我這不爭氣的身子!幸而回程說是走陸路,我呀,寧願叫馬車顛得屁股疼,也再也不願意搖搖晃晃地坐船了!”

    袁晚遊將門世家,到她這一輩,上頭只有兩個哥哥,就她一個姑娘,打小跟着男娃娃混慣了,甚至還去過軍中和那些個士兵較量,雖說後頭請了教養嬤嬤,但與親近之人言談之間難免會冒一兩個粗口,但宋彌爾從來都不覺得如何,這也是袁晚遊喜歡宋彌爾的原因之一。

    宋彌爾正安慰間,又聽得身後一陣騷動,回頭一看,卻是沈湛下了船。

    行船這幾日,宋彌爾與沈湛見面的時間其實也少得可憐,莫看二人同在一個樓層,大抵是因爲沈湛忙着下船之後春闈一事,幾乎日日待在書房,而書房之中又有幕僚,宋彌爾也不好過去,這般一來二去,沈湛與宋彌爾不過溫存了一兩個晚上,最近連着這幾天,宋彌爾正是連沈湛的面都沒有見到。

    只見一個青年在一衆幕僚侍衛的簇擁下,緩緩下了船梯,他着了身青蓮色的常服,戴了玉冠,腰間墜了龍佩,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可明明穿得不甚鮮豔,又被人羣圍着,你卻偏偏能在人羣之中一眼發現他,不用什麼多餘的動作,不用什麼高聲的言語,甚至連衣飾都不用,哪怕這一身常服再換成布衣,你也能在一羣羅綢者之間發現他。

    宋彌爾甚至看得有些愣神,只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了喉嚨一般,她伸出手壓了壓心口,沈湛已然走到了自己幾人面前。

    “陛下大安!”

    一船人齊刷刷地跪下了。

    沈湛卻沒有忙着叫衆人起身,而是伸出一隻手,將宋彌爾帶了起來,帶到了自己的身旁,這才隨意道,“起身吧。”

    宋彌爾就看着沈湛這般擁着自己,他鼻樑英挺筆直,一雙濃眉斜飛入鬢,眉下一雙眼尾略長,眼睛較大的時風眼,不笑時有些略有些嚴肅冷硬,笑起來滿是風情,不看你時猶如天神,看你時一雙眼似乎在笑,含着情,人中深,脣卻有些偏薄,明明不甚堅毅,甚至過分英俊的輪廓,偏偏望上去就叫人雙腿一軟,沒點經歷的,恐怕就得跪下顫抖了。

    好像湛哥哥的帝王之威又要比從前更甚了。

    宋彌爾迷得模模糊糊地想。

    起身了的衆人也並不敢擡頭,只瞧着腳下各人的鞋子裙子,似乎陛下與皇后娘娘是並肩站着?

    衆人這個念頭一起,立馬將頭埋得更低了,只躬着身,叫沈湛與宋彌爾走在最前。

    張南光略略彎着腰咬了咬脣,見袁晚遊也起身了,於是快步跟了上去。

    段淼倒是走得不緊不慢,似乎對周圍這一切都不甚上心一般,快了張南光小半步,卻與沈湛宋彌爾二人遠遠地拉長了距離。

    岸上早已圍滿了人。

    打頭的是襄州、錦州與柳州三州的州巡撫常寧,襄州的州長張致和,後頭是專程迎接宋彌爾幾人的州巡撫夫人、州長夫人,再後頭便是一衆官僚及其夫人了。

    從五品以下官員及誥命沒有迎接資格,饒是如此,碼頭上依舊是密密麻麻佔滿了人。

    宋彌爾挨個兒望去,一個也不認識,於是也端着臉,臉上露出得體的微笑,卻誰也沒有看。

    “恭迎陛下”

    “恭迎皇后娘娘”

    “陛下大安”

    “娘娘大安”

    待沈湛還差兩步下到碼頭,岸上的衆人便齊刷刷地跪

    了下去,呼聲震天。

    周遭還圍着許多年輕的學子百姓,此刻也一同跪了下去,不過區別於官員與家眷們的大氣不敢出,人羣中還有些交頭接耳的低語:“真是陛下呀!”“陛下君威甚重!”“前頭那個是皇后娘娘嗎?看着比我家小孫女大不了多少啊!”

    “衆卿平身!”

    沈湛聲音不高,可不過就這麼短短一句話,底下跪着議論的百姓立馬安靜了下來,也跟着官員們一起,大氣也不敢出了。

    州巡撫常寧和州長張致和連忙起身迎了上來,常寧搓了搓手,笑道,“陛下,皇家別苑已經準備好了,陛下是先去別院,還是在襄州城賞玩一番?”

    “天色尚早,先去別院吧!”沈湛道。

    常寧笑着應是,又將沈湛一行人迎上了碼頭後邊早就等着的一溜馬車之上。

    張南光昂着頭跟着走在後邊,路過張致和時,卻笑着低聲叫了聲,“叔父!”

    張致和嚇得一跳,小心看了看周圍,發現衆人的注意力都去了前頭帝后處,倒是沒幾人注意到這裏,這才低聲應道,“噯!”又想了想,添了句,“父親大人身體可好?”

    “爺爺身體好着呢,一天到晚都精神,三姑姑前些日子還送了爺爺兩隻壽龜,可把爺爺給樂得,晚飯都多用了小半碗!”

    張致和聽到“三姑姑送壽龜”時,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卻又轉瞬不見,仍舊憨笑着道,“父親大人身體好,咱們做兒孫的心頭才更踏實!”說罷,卻是一頓,朝後退了小半步,躬身道,“娘娘,請!”

    “叔父你折煞我也!”張南光側身受了禮,小聲回了句,面上笑意卻是更深,她將眼中的得意藏了,這又才朝前走去。

    二人對話不過電光火石之間,衆人的注意力都去了帝后處,張南光又走在最後,不知道的,也不過以爲是州長在向宮裏邊的娘娘表示敬意,哪裏想得到別處?

    不過,張南光回了襄州,就是回了孃家,親人們恐怕是隨處可見,倒也不必拘泥。

    作爲東南沿海第一大州,襄州有着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也造就了它繁華的商業貿易,它不僅有發達的內河貿易,更有廣闊的海上貿易,縱橫交錯間,主街的喧囂繁華比之京城幾條熱鬧的大街也不遑多讓。尤其是漁業與海外貿易的發達,更是襄州的一大特色。

    皇家別苑在襄州城的東南方向,東邊靠HN邊挨河,依着山崖由下至上,圍了一整座小山。

    沈湛此行坐船經內河而下,碼頭離別苑不過小半個時辰的路程,沿途有重兵把守,人跡罕至,也算是繁華之中鬧中取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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