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六十一)暗潮
    而那個被陛下稱之爲渾水摸魚的有心之人,雖然沒有明說,但衆人猜來猜去都無非是那幾個人。

    梁王在西北封地,不敢輕易回京,只得血書三封連證清白。甚至請求將自己的嫡親女兒沈瑤和唯一的庶子沈楚之送到宮裏來做質子。

    沈湛哪裏會答應?

    將這件事光明正大地拋出來,一則正是爲了引蛇出洞,看看到底究竟是誰狼子野心。二來嘛,沈湛不正是少了一個堂而皇之的藉口對付宗室、勳貴和那些老臣麼?如今正好藉着這件事,該肅清的肅清,該正氣的正氣。

    因此,梁王這時候來表忠心,沈湛哪裏會妥協?且不說梁王到底是不是真的無辜,就憑他手下的西北大軍,沈湛也不能輕易放過他。

    送自己的子女當質子算什麼?又不是兩國交戰,誰不知道這沈瑤和沈楚之在血緣上也算是自己的兄弟了,送進京來難不成自己這個做皇帝的還會虧待了他們?這送進來不過就是相當於換了個地方住一段時間罷了,又能真的做什麼呢?

    王叔莫不是就是打着這個主意,知道朕不敢做什麼,才這般放心地將人送進來?

    沈湛如是說道。

    不要質子還能要什麼?自然是梁王手裏的兵權了。

    可梁王又哪裏肯就這般輕易地將兵權交出來?自然是一磨二拖就是不鬆口了。

    不過樑王還不算最着急的人,最着急的,該是先貴妃的兒子,如今的汝南王沈滄了。

    當年沈滄可算是競爭皇位最有力的候選人之一了。總所周知先皇最是寵愛先貴妃,曾經有一度,衆人都以爲先皇要立沈滄爲太子,卻沒想到,卻只是封了個汝南王,卻也不將他送往封地。而那時的沈湛,基本上沒有他的事,在後宮裏面默默無聞的,大家都不知道他在哪裏做了什麼,自然,大部分的人都將籌碼壓在了已經是汝南王的沈滄身上。貴妃和沈滄都有些飄飄然了,可是沒想到後來,先皇卻竟然是立了沈湛爲太子。先貴妃與汝南王沈滄自然是又尷尬又難堪。當然也是不服氣的。若是說誰有謀反之心,汝南王自然也是要算上一個的。

    知道消息的汝南王自然是不幹的。

    他都還沒在自己的封地上呢。自從沈湛當了皇帝之後,汝南王便醉心山水,常常在大曆各地遊走,都不怎麼回汝南王府,更不怎麼來京城了。他的手上只有三千親兵,如今泰半留守汝南王府,剩下一半,好多都解甲歸田了。若說威脅,表面上看上去,他當真沒什麼威脅,也看不出有什麼野心。收到這消息的時候,他正在西南腹地沿江而下,派來呈送書信的人,不僅帶來了汝南王自證青白的書信,還帶來了許多西南的乾貨野果,力證自己從來不曾輕舉妄動。也不忘關心自己的兄長,身體可好,傷口是否恢復,甚至呈上來從西南一帶尋到的愈傷良方,當真是爲了兄長情意拳拳。

    其餘的皇室衆人,晉王沈沛和永昌王沈灃是沈湛的親弟弟,沈灃病弱,沈沛瀟灑,都不像是有野心的人,更何況他們都是沈湛的親弟弟,雖說皇家裏頭無兄弟,但因爲先貴妃的事,沈湛兄弟三人都是互相扶持着走來的,更何況沈灃沈沛都還未成年,都還是小孩子心性。

    英王沈涔,便是去年上元節沈湛與宋彌爾遇着的那位,也一向與沈湛交好,衆人懷疑到他頭上的時候,他跟沈灃沈沛兩人一樣,都沒有開口解釋。

    衆人們將皇室衆人一一拎出來猜來猜去,樂此不疲,甚至連沈湛的親姐姐沈瓖都被列到過懷疑名單上,沈瓖現如今只有一個女兒寶樂郡主,除非她想推翻自己的弟弟當女皇,否則還真不知道她要害自己的親弟弟作甚。

    沈湛也不去澄清衆人的猜測,樂得將這一灘水攪得再渾一些。

    後宮衆人適應力也快,在瑟瑟發抖害怕牽扯到自己家的擔心之後,很快便將注意力又轉移到陛下回到後宮後會傳喚誰侍寢的問題上來了。

    前三天陛下處理政務,遲遲不見回後宮,衆人心急也沒辦法。等到第四天,終於聽到陛下回了後宮的消息,後宮的妃嬪們還沒有好好梳妝打扮,就接到了陛下直接去了宣德宮的消息,接着連着四五天,陛下都夜宿宣德宮,偶爾清閒了在後宮裏面走走,都只不過從宣德宮走到了壽康宮,與皇后娘娘一起探望探望太后娘娘,就沒其他的了。

    這些妃嬪哪裏忍得了?

    這日,華陽宮漪

    瀾殿裏,梅玉容與柳貴妃在殿中坐着,柳疏星眉頭緊蹙,正聽梅玉容一臉不滿地說着什麼。

    “我說貴妃娘娘,現如今,那小皇后都欺到你頭上來了,你都沒反應?妹妹都不知該誇您寬宏大度還是說您愚鈍了!”

    梅玉容這話可謂是膽大包天,以下犯上,按理說柳貴妃叫人拖出去打板子都不足爲過,可偏偏柳貴妃像沒聽見梅玉容話裏話外的嘲諷挑釁一般,只淡淡地看了梅玉容一眼,叫她訕訕地噤了聲,這才整了整羅袖,眼皮也不擡一下,“本宮做什麼,想來你家主子也沒權置喙的,也不知道我們的梅玉容哪裏來的這麼大膽子。怎麼着,覺得陛下久不入漪瀾殿,便認爲本宮就與你梅玉容一般了嗎?!”

    提到梅玉容背後的主子,梅玉容這才變了色,她暗暗咬了咬牙,臉上換了一副笑來,“妹妹可不是那個意思,陛下回宮這麼久,都未曾詔幸貴妃娘娘,妹妹這不是爲姐姐不值嘛!”梅玉容賠着笑,眼中盡是惋惜,“誰不知道姐姐可是受盡了陛下的寵愛,妹妹也想着,跟着姐姐沾沾光,可哪裏知道,不過就是去了次南巡,陛下就像是將娘娘忘了一般,難道說,叫娘娘的大好年華就這般虛耗到這深宮裏面嗎?”

    梅玉容說到此處,柳疏星的臉上倒真是微微有些動容,她垂了垂眼眸,“你便是不說,我也明白。也不知道陛下受了那宋彌爾什麼蠱惑,身爲皇后娘娘,卻霸着陛下不放手,可堪爲後?!”

    柳疏星說得義正言辭,梅玉容卻偷偷撇了撇嘴角:說得跟你沒私心一樣。

    不過眼中卻跟着柳疏星一樣同仇敵愾,義憤填膺,似乎是宋彌爾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

    “不過,好在我們這次南巡也不是沒有收穫。”

    “是吧,姐姐?”

    梅玉容這話卻不是對着柳疏星說的,她看着自己的對面,柳疏星的身側。

    卻原來她的身邊還坐了一個人。從一開始就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像是在認真聆聽柳疏星與弄月的對話,又像是在出神,什麼都沒有聽。

    見梅玉容點了她的名,她纔回過神來,朝梅玉容點了點頭,語氣誠懇,“您說得極是。”

    梅玉容就喜歡她這種對自己恭恭敬敬的態度。她從丫鬟升了玉容,卻不見旁人有多待見,陛下多寵一些,別人就恭敬一點,但凡陛下有一點疏離,下頭的人就輕視了起來。只有緊緊抱着柳疏星的大腿,可是,因爲自己巴着柳疏星,這漪瀾殿的宮人也不見得對自己有多恭敬,可眼前這位就不同了,哪怕她比自己位分還要高,對着自己去從來不擺高位妃嬪的譜,誰叫她們都是主子送來執行計劃的人呢,從這一個身份來說,可都是一樣的。

    “你做得這般好,主子定然會獎賞於你!”梅玉容彰顯着自己與主子關係的親暱,甚至代替主子發話,卻不知刺痛了眼前的人,她仍舊喋喋不休,“雖說這次行動沒有完全成功,不過就差那麼一點點,下一次,你可要再謹慎一些。”

    弄月眼界狹小,不知道如今宮外的局勢,便是知道了,也不會當一回事。

    柳疏星與那人也不點破她,但心裏頭卻又是另有一番計較。

    “咱們手中籌碼也不小,但卻更要小心行事。如今外面······”柳疏星頓了頓,“一着不慎,可是要滿盤皆輸。依我看,卻是萬萬不可輕舉妄動。”

    “不過宋彌爾欺人太甚,我們卻可以好好籌劃一番,叫她知道,這後宮可不是她一個人的天下。”

    “她宋彌爾不是最愛和後宮衆人打成一片,彰顯自己親和嘛,便要叫她被背叛被出賣,好好看看真心被踐踏的慘樣!”

    “她不是就仗着太后娘娘偏愛,在宮裏邊無法無天嗎?便要叫太后娘娘不再寵愛於她,看她以後還能如何得意?!”

    “她不就是以爲陛下寵愛於她,若是陛下有一天不再寵愛她了,看她要如何自處?”

    “她何德何能,要被所有人捧着寵着,倘若衆叛親離,我倒要看看,她在這喫人的後宮要如何生活?!”

    柳疏星緩了緩自己略顯猙獰的面色,“別以爲這是我的私心。不錯,我也承認我有私心,可這私心是什麼,你們的主子不是不知道,我與你們的主子是各取所需,鬥垮了宋彌爾,離間了她與陛下,我們,纔會有可乘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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