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七十七)蹊蹺
    “所謂何事!”沈湛臉黑得像鍋底,“你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朕要你好看!”

    安晉苦着一張臉,以爲他想這個時候來嗎?他一點也不想來啊!他眼睛一閉心一橫:“陛下,奴才有要事稟告!”

    “有事就快說!磨磨蹭蹭什麼?!”沈湛的耐心都快沒了,要說就說,打擾了自己又不說是要做甚!

    “陛下······這······”安晉有些猶豫。

    沈湛虛了虛眼睛,轉過去安撫地拍了拍宋彌爾的手臂,放開她,與安晉走到別處。

    宋彌爾只見沈湛原本就沉下來的臉,聽完之後更黑了,他點了點頭,叫安晉一邊低垂着頭候着,又走到宋彌爾跟前,“我有事要過去一趟,晚上可能不能來陪你了,晚上不用等我。”

    宋彌爾心中雖然疑惑,但仍舊乖乖點了點頭,“快去吧湛哥哥。”

    沈湛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只擡頭撫了撫宋彌爾的臉龐,轉身走了。

    安晉跟在沈湛的身後,給宋彌爾行了禮,鬆了一口氣,也跟着走了。

    宋彌爾在庭院之中站了須臾,整了整衣裳,擡腳回了起居室,將身上的衣裳換下,又挑了件丹碧紗紋大袖衣穿了,底下配了墨綠的緞裙,這才招呼花廳邊上立着的小宮女,“你們都退下吧,叫清和也不必過來伺候了,今夜外頭本宮叫允從守了。”

    “是。”

    小宮女們魚貫而出,剩宋彌爾一個人在空落落的起居室坐着,她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夜更深了起來,風吹過窗棱,發出輕微的嘯聲,越發襯得這一方天地的寂靜。

    又過了一陣,一個人影緩緩地走了來,身影纖瘦苗條,可走路的姿勢卻並不孱弱,看上去挺拔有力,在風中自有一番美感。

    不知道她何時來到了庭院,又何時越過了花廳,越過了隔間,只一眨眼,就來到了起居室內。

    起居室內坐着的宋彌爾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此人的到來,她仍舊穩穩地端坐着,嘴角微微翹起,“你來了。”

    那人也微微一笑,“我來了。”

    他的臉龐在起居室幽幽的燭火之間一閃而過,臉上從眼角到下巴一條蜿蜒的疤痕。

    卻是朱律。

    她恭恭敬敬地朝宋彌爾福下了身子,頭低着,紋絲不動。

    宋彌爾凝視着朱律,默默嘆了口氣,“起來吧,坐,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朱律這才起身坐了,竟然也大膽地擡頭直視宋彌爾,她嘴角彎出一個弧度來,而後慢慢擴大,“爲主子辦事,不辛苦。”

    宋彌爾也跟着笑了,這一笑,室內的氣氛便緩和了不少。

    兩人默默相視笑了一陣,宋彌爾又才收了收笑容,“說罷,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卻原來,今日朱律跟着那小宮女,在宮裏邊繞了好幾圈,終是發覺了不對頭,竟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不知是對方太過謹慎還是發現了朱律與宋彌爾的計謀,這小宮女卻還只是半步棋。

    朱律慌着往回跑,雖說浴蘭還守在宣德宮,但以防萬一,真怕宋彌爾會出什麼事情。

    小宮女繞得遠,朱律往回跑的時候,也許是靈光一閃,朱律想起了溫曉曉說自家主子故意羞辱怠慢了她,鬼使神差的,朱律卻覺得這小宮女故意引開自己這件事,是不是與溫曉曉有關。

    於是朱律又繞了回去,悄悄潛進了溫曉曉的晏山齋。

    “不要告訴我,溫曉曉是被你害的!”

    宋彌爾語氣驀地冷了起來,“朱律!”

    她皺着眉,聲音仍舊溫柔清亮,“不要讓我錯看了你。”

    溫曉曉死得太巧,而朱律偏偏去了溫曉曉的寢宮。

    朱律浴蘭,從來都不是心地過分善良的人。

    不要看着她們外表恭順,待人活潑溫和,甚至被清和排擠都從不做聲,就以爲她們同樣也性格溫順,好欺負。她們只不過是懶得去在意罷了。

    可曾經在江湖上殺人不留情的殺手俠客,卻不是白當的。

    她們也不會濫殺無辜之人,只一心忠於宋彌爾。惹到了她們不要緊,可傷害到了宋彌爾,她們可是絕不留情的。

    南巡之後,朱律也一直活在自己沒有照顧到宋彌爾,沒有完成宋彌爾的囑託,也沒有照顧好初空的愧疚之中,一直都提着一顆心,更恨不得彌補宋彌爾,也正是因爲這樣,宋彌爾才擔心朱律會做傻事。

    朱律擡頭望向宋彌爾,牀榻邊坐着的少女,坐在充滿閨趣房中,依在華美的牀邊,只着了沒半分炫目的常服,抿着脣都還有梨渦,仍舊是甜美的。可偏偏就是這一刻,這少女神情帶着嚴肅,帶着關切,又帶着擔憂與

    憐憫,雙目含着慈悲又有着威嚴,哪怕在這種暗室,也隱隱透出光華。在這一刻,朱律恍然覺得,自己陪伴着從小長大的主子,已經漸漸褪去了緊緊包裹着,遮掩她風華的外殼,露出了裏面美麗炫目的內在來。

    朱律心頭酸澀又欣喜,被宋彌爾的目光逼視,又不得不低下頭來,聲音比從前似乎更加堅定,“主子,朱律不曾殺人。”

    宋彌爾對這個答案並不驚訝,只不過看上去放鬆了一些,“你不曾殺人,但人也並不是梅玉容所殺。本宮說的可對?”

    “是。”說到這裏,朱律有些激動起來,“主子,奴婢進去的時候,溫曉曉已經倒在了桌邊沒了呼吸,確是中毒身亡。那毒是即刻斃命的劇毒,在奴婢進去的前一刻,任何人都有可能進去殺了溫曉曉而不被發覺!”

    “溫曉曉的屋內沒有過分掙扎的痕跡,看上去似乎是熟人作案,奴婢心生疑惑,便上去查探,”朱律猛然擡起頭,“主子!那溫曉曉身邊原本還有一物,被奴婢取了回來。”

    “還有一物?”宋彌爾黛眉緊縮,繼而又平緩開來,“那東西,莫非是本宮的?”

    本是疑問,卻被宋彌爾說出幾分篤定來。

    朱律沒有遲疑,從衣袖中掏出東西呈了上去,是一顆東珠。

    一顆東珠並不奇特,這後宮裏面,能用東珠的妃嬪多着。柳疏星、袁晚遊、秦舒涯、樓橫波、尉遲嫣然······個個都能用東珠,只不過東珠也有大小光澤朗潤與否之分。

    宋彌爾手上捧着的這顆用手帕墊着的東珠,色澤瑩白圓潤,哪怕在這樣的暗室也微微透着熒光,當真是一顆好珠子。

    仔細看去,這似乎是一顆來自於一雙鞋頭上的東珠。這樣在鞋頭綴上珠玉的鞋,宋彌爾都有好幾雙,只不過是珍珠的,也有顏色與花紋的區分。而這一顆東珠,不僅圓潤晶瑩,仔細看去,那東珠之上,卻還有隱隱約約的字符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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