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一百八十二)迫勢
    朱律是決計不會背叛自己的,可是,這一環扣一環,朱律去了溫曉曉那裏,究竟是湊巧還是故意設的局?

    如果自己沒有發現那個鬼鬼祟祟的小宮女,便不會叫朱律去監視,若朱律不去追蹤,也就不會到溫容華的晏山齋裏去,發現那枚耳墜子,又那麼巧是梅玉容的,上午才認定了梅玉容的罪狀,她晚上便死於非命,而那兩個認定是自己故意折辱了溫容華的內侍,也莫名其妙暴斃了······

    這分明就是一個針對自己的局!

    自己這邊,若是有一絲一毫的疏漏,自己恐怕如今,不說萬劫不復,也是疲於應對。

    若是自己不信任朱律,恐怕便會造成主僕離心,本來,在外人看來,自己與朱律便是互相生疏迴避的狀態。可算計那人,既然已經將那小宮女變成眼線,引出朱律,恐怕也有試探自己與朱律究竟是否真的疏離。

    如果自己不曾派朱律去查探,那溫曉曉的兇手便會是自己,而梅玉容的耳墜子恐怕就另有效果。

    而朱律就那麼巧發現了溫曉曉的屍體,將自己鞋上的東珠換成了梅玉容的耳墜,卻恰恰掉入了第三個陷阱。

    而如果自己不曾覺得蹊蹺,親自去容安居看梅玉容,恐怕也就不會發現梅玉容已死。第二日起來,梅玉容便是自己害死的第二個人,又有信佐證,梅玉容只不過是因爲跟着自己一起害了溫曉曉,那被害的。

    而哪怕自己覺得事有不妥,去容安居看了,若是沒有尋上沈湛,也會陷入百口莫辯的境地。

    更何況還有巫蠱。

    還有兩個暴斃的內侍。

    就算是自己請了沈湛前來,可若是沈湛對自己哪怕有一丁點的不信任,加上那內侍的暴斃,所有與這件事有關的人,都先後離奇死亡,但凡當皇帝的人有一點疑心,自己大概也不能坐在這榻前思考了。

    這一環扣一環,一絲絲一縷縷的分崩離析,用四個人的命只爲陷害自己一個人,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哪怕自己證明了自己清白,哪怕萬中無一得到了陛下與太后的信任,無端端就這樣揹負四條鮮活的人命,還在案子未明之前戛然而止,自己這種人,恐怕一輩子都會惦着這件事。

    背後這人,太過陰毒!

    也太過聰明!

    究竟會是誰?

    不僅僅算了時間、算了行爲,還算計了人心!

    宋彌爾獨自一人,坐在暗室裏靜靜思索。

    這後宮裏邊,恨自己入骨,不惜用這種狠辣的手段對付自己,又能手眼遮天買通內侍、宮人,甚至那看守的侍衛,悄無聲息地便將人給害了的,恐怕也只有漪瀾殿那位了。

    可是,且不說,柳疏星平日裏胸大無腦張揚跋扈的那個樣子,看上去並不像會使這種環環相扣狠辣詭計的人,便是那梅玉容,分明是她的人,還是她處心積慮推上來的人,好容易才當上了一個玉容,幾乎在宮中就沒做過什麼事情,暫時也沒有給柳疏星帶來什麼好處,怎麼說捨棄就捨棄?白白除掉自己一個臂膀?

    除非······梅玉容知道了柳疏星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可是,柳疏星又會有什麼祕密呢?

    宋彌爾思前想後,始終未曾想明白,究竟是誰要用這種毒計還謀害自己。又是爲了什麼?自己身後這個位置?衆人的信任?還是皇帝的心?

    如果不是柳疏星,還會是誰?

    如今,她與沈湛決定聯手,接下來,這人又會做什麼呢?

    宣德宮的燈亮了整整一夜,而在太元殿,也徹夜未曾熄燈。

    第二日,早早地天還未亮,果然宣德宮外就聚了一堆宮妃等着求見,昨晚上發生了什麼,消息靈通的,恐怕是半夜就知道了個大概,耐着性子等到天亮,迫不及待要到宣德宮問個明白了。

    “皇后娘娘,不知溫容華一事是否有了個結果?”

    這是委婉派的。

    “娘娘,妾妃聽說,昨晚上梅玉容薨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直接點的。

    “皇后,昨日一天之內,發生四起命案,皇后娘娘這宮權掌的,可真是輕鬆!”

    這是帶着挑釁的。

    最後這一種不用猜,用膝蓋想都知道一定是柳疏星了。

    她坐在紅木雕雲紋嵌理石圈椅上,眼圈有些紅,看上去就像是在爲梅玉容的死傷感,“昨天還好好的,那麼大個人,說沒就沒了,妾妃這心裏,真是難受得緊。”

    “貴妃會難受?”袁晚遊嗤笑了一聲,“昨日貴妃娘娘可是眼睜睜看着梅玉容被關押,半句話都沒有說呢,如今變只貓兒哭給誰看呢!”

    袁晚遊是說柳疏星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本宮爲着避嫌,從不無中生有,難道有錯嗎?梅玉容昨夜突然暴斃,皇后娘娘也不給個說法!本宮爲梅玉容打抱不平,找皇后娘娘討要,也不知袁淑妃這般着急是爲了什麼!知道的曉得淑妃娘娘這是與皇后姐妹情深,不知道的,還以爲皇后娘娘在御獸園子裏新養了看家護院的小寵物,真是齊心得很!”

    貴妃娘娘嘴皮子自然也是個不肯饒人的。

    “梅玉容被關押在容安居,突然之間就薨逝了,我們也很想知道,這背後有些什麼蹊蹺呢!話說回來,昨日梅玉容不是口口聲聲說貴妃娘娘在溫容華出事之前,約過自己見面麼?怎麼,這話才說出口,梅玉容便出事了,嘖嘖,可真是叫人膽寒那!”

    “放肆!本宮也是爾等宵小能隨意污衊的!”

    “貴妃娘娘也只有‘放肆’這兩字能說了。”秦舒涯捂着脣,側過臉狀似無意地笑着說道。

    自從昨夜柳疏星與幾人互相懟了之後,幾個人也不再藏着遮着,竟是明着撕破臉來。

    底下坐着的妃嬪就像看大戲一般,一個個要不目瞪口呆,要不津津有味,要不低着頭苦苦思索着什麼。

    不過,這柳貴

    妃倒也真有同袁淑妃幾人甚至皇后娘娘槓上的理由,這梅玉容原本就是她的貼身宮女,上一次獻寵於陛下後,沒得到幾日寵幸,就被段昭儀給代替,除去陛下“一時興起”寵幸的周衡芳、湯盈盈幾人,現如今仍舊被陛下惦記着的,雖說近日來未曾踏足,但也時不時有些封賞的,也就是往常幾個高位妃嬪,連着始終有着恩寵的段昭儀了。

    梅玉容從柳疏星宮中出來,雖說也算是個小妃嬪了,可畢竟是柳疏星擡舉,梅玉容若是落勢或者犯了錯,也是在打柳疏星的臉。可若是這種時候,柳貴妃不站出來幫着梅玉容說幾句話,可是要叫跟隨柳貴妃的人寒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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