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二百五十七)
    安晉不禁皺了皺眉,誰這麼沒有眼色,明知道陛下在宣德宮,還敢來打擾?!

    對外都說了皇后娘娘靜養身子,外人都進不來,對內曉得內情的幾個人,誰不知道陛下的狀態,怎麼還敢來這一出?

    安晉皺着眉頭去將門開了一條小縫,也看不清外頭的人究竟是誰,只壓低了嗓音衝外面嚷嚷:“誰啊!吵什麼?!沒看見陛下正忙着嗎?!”

    外頭敲門那人被安晉這麼一吼,不僅沒有膽怯退後,反而聲音更大了些:“安大監!儋州密報!加急!快開門!快開門!我必須與陛下面談!”

    啊,是陸訓啊。

    安晉心中一鬆,接着又是一跳,他拉開一點門:“究竟什麼事?這般着急?陛下眼下精神頭不太好,若是......”

    陸訓性子急,沒等安晉叮囑完,已經伸手將門一手推開,整個人擠了進來,“真是特大事,耽誤不得!唉,不說了,我先去找陛下。”

    陸訓一手將門反手一帶,一手將安晉往前一拉,多的話也不說,徑直朝沈湛所在的羅漢牀走去。

    安晉一口氣緩不過來,生怕在這當頭又出了什麼大事,忙不迭在後頭跟了去。

    “陛下!陛下!”陸訓聲音急切又清脆,還有點少年人特有的乾淨,更似乎隱隱透着喜悅?他快步走向沈湛,邊走邊道:“陛下,儋州來的急報,用的是咱們暗衛才懂的暗語寫的,可咱們將人都派出去,儋州根本沒有暗衛!同急報一起寄來的,還有儋州聯絡點的情報,據說當日送這封密報的是一位姑娘送去,自稱是一位故人,三哥和四哥看了上面的字跡,我們猜測,說不定是皇后娘娘——”

    陸訓一開始嘰哩哇啦說個不停的的時候,沈湛仍舊一動不動仰躺在羅漢牀邊,毫無生氣,待到陸訓說出最後幾個字,沈湛竟猛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他一把扯過陸訓的衣領,面前的小几被膝蓋撞翻,衣袖將羅漢牀伸出的凹槽裏頭的湯碗也打翻,奏章散落地上,湯碗碎掉,還有不少奏章已經被蔘湯浸透,就連沈湛的衣袖和龍袍裏頭的寢褲也打溼了,可沈湛半點沒有察覺,只直直抓着陸訓的領子,雙眼霎時赤紅,胸中好似有無數波濤翻涌,他心跳得飛快,手也在顫抖,想陸訓重新再說一遍,又怕是自己聽錯,只是一場空罷了。

    陸訓本就還是個少年,沈湛又生得高大,將陸訓領子抓緊這麼一提,陸訓就整個懸在了空中,他努力惦着腳去支撐自己的重量,漲紅了臉,半天說不出話,

    “陛下,陛下......”安晉生怕惹惱了陛下,又怕陛下失手真將陸訓傷到,在一旁急得跳腳。

    沈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鬆開了陸訓的領子,卻仍舊一瞬不瞬地盯着陸訓,張嘴半晌卻一時失語,不知道自己要問什麼。

    陸訓一陣咳嗽,終於將嗓子卡住的那口水嚥了下去,他眼角已經咳出了淚花,抖抖索索將手中的密報呈遞給沈湛,“陛下,這是密報,裏頭的內容我們都沒將暗語換過來,只瞧了瞧上頭的字跡,這就給陛下送呈了過來.....

    .“

    沈湛沉默着將密報接過來,一言不發地打開。

    上頭的字,筆頭圓潤,筆鋒卻又飄逸有力,偶爾有一兩個字還會破了行間,又有幾分張揚和灑脫不羈在上面。

    馮家的事情,本就是極其重要的,這其中還少不得沈湛與宋家之間的合作,既然宋彌爾寫了密報,也就沒想着要遮掩自己的字跡。遮掩了難道還要讓這邊費工夫查證嗎?不如省些人力和時間,早些做正事。

    沈湛打來密報,目光在字跡之間逡巡,來來回回看了半天,才長舒一口氣,抿着脣,卻又似乎抿不住笑意,眼中漸漸有了光彩,他手指摩挲着密報上面的字跡,就要像要透過密報撫摸宋彌爾一般,好半天才點點頭,語氣輕柔,像是情人間的呢喃:“是,這是彌兒的字。”

    沈湛眼中的神采越來越亮,熠熠發光,他將那紙條貼近胸口,終是綻出一個微笑:“我就知道,彌兒一定不會丟下我。”他笑着,霎時間宣德宮室內猶如寒冰初破、暖春正至,沈湛瞧着一邊平復着氣息一邊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陸訓:“小六,吩咐下去,備馬,朕要親自接皇后回宮。”

    “得嘞!”陸訓就等着這句話呢,皇后娘娘當時萬般巧合之下憤而離宮,陸訓也怕陛下一個心氣不順,便與皇后娘娘生分了,便是思念着又如何?當真皇后娘娘站在陛下面前,那些事情也能一筆勾銷嗎?直到陛下這一句“親自接皇后回宮”,陸訓纔不管陛下親自去儋州合不合規矩呢,他只知道,不僅僅是愧疚與思念,陛下對皇后娘娘仍然愛重、看重,只要有這一層在,有什麼誤會不是天長地久慢慢就能冰釋前嫌的呢?何況宋大人一家平平安安,又沒什麼血海深仇。他早就盼着這一天了!如今更是皇后娘娘親自手書,想來皇后娘娘也明白這其中誤會不少,也是不能再耽擱啦,後宮都以爲皇后娘娘病重,雖說陛下除了宣德宮再也沒去過別的地兒,可那些妃嬪可不識好歹,皇后娘娘是該回來好好收拾她們啦!

    陸訓忍住雀躍歡呼的心思,連連稱是,就連一旁焦慮着的安晉,瞧着陛下因爲一封手書便瞬間展眉,也快要老淚縱橫,他也不禁有些好奇,雖說這句話問出來可能有些逾矩,可皇后娘娘還不是他看着長大的,再說,太后娘娘身邊的嶽康指不定要來套消息,自己不妨多曉得一兩句,也讓太后娘娘寬慰些,並也能好得快些。

    沈湛卻是怔了怔,已在朝廷上威儀非常的皇帝,此刻卻有些不好意思,“朕...朕還沒看......”

    邊說着,沈湛邊捧起那封密報要細細讀來,卻不想才堪堪看了兩行字,便面色一變,怒不可遏,也將陸訓與安晉兩人嚇了一跳,以爲是皇后娘娘那邊出了什麼岔子,心跟着一緊,就見陛下三下五除二看完密報,胸口起伏不定,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衝着安晉道:“給朕宣吏部、戶部尚書、大理寺卿、御史臺進宮!即刻!”

    安晉此刻什麼也不敢問了,忙不迭點頭,就要小跑着出去。

    又聽沈湛對陸訓道:“不必馬車,給朕準備一匹快馬,傳令沿途暗衛所快馬更替,你和伯尹帶着五十好手與朕同去,傳令西山大營,命他們準備一千步兵一千騎兵與朕同行,傳令東南大營,一千水軍璋州埋伏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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