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二百五十九)
    那一廂沈湛百鍊鋼化繞指柔,心中思緒萬千。

    這廂,宋彌爾與朱律卻喬裝打扮,跟着一車商隊,要從儋州去往更靠近西南邊陲的明玉州。

    明玉州,聽名字也就知道,因生產美玉而得名,在地理上,它已經算是大曆的邊境,在往外邊走,從東到西林立三個小國,分別是新魏、中山和大月,三國雖小,但正因爲它們小,物資匱乏,時常騷擾大曆邊境,百姓也不堪其擾。

    “主子,我就不明白了,好好的,您怎麼想着要去明玉州看看呢?”朱律偏倒在車裏,十分不解地問宋彌爾。

    宋彌爾也不先回答,在座位底下反手摸了半晌,摸出了一本書,翻到中間幾頁,遞給朱律,”喏,你瞧吧。”

    朱律接過書,一臉茫然地小聲念出來:“明玉州,州產美玉,土地肥沃,水源充沛,氣候宜人,宜五穀蠶桑,時人喜辣,嗜鮮,嘗愛山珍......”朱律一目十行看下去,索性翻完了這一頁,也才擡起頭來嗤嗤笑宋彌爾:“我就納悶主子爲何哪兒不去,偏偏要去這明玉州,原來是又眼饞當地美食呢!”

    宋彌爾雙眼一瞪,“膽子不小,又打趣你主子我?!”

    宋彌爾面上旋起笑意,心中卻是一嘆,誰又真是爲了那幾口喫的?只不過密報一發,依着她的猜想,恐怕再過不久,便會有宮裏的人接她回去了。不管是考慮到宋家,還是沈湛因爲其他原因,既然找着了自己這個皇后,總不能叫自己仍舊在外面“流落”吧?

    可是若真是就這樣回去了,宋彌爾心裏頭卻還是有那麼點不甘心。江山這麼好,山河壯麗,自己卻囿於一方天地,擡頭是冷冷清清的金屋碧瓦,低頭是嘈嘈雜雜的各色人心。當真不如山野漁樵來得痛快自在。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宋彌爾也算是想通了,她並不是什麼爲了別人能夠犧牲自己的仁之大者,可宋家是自己的本家,宋家人都是自己的親人,自己既然密報送了出去,萬一沈湛心情不好拿這個當做挾持宋家的把柄呢?還是自己回去方纔安心些。更何況,她也並不想宋家與皇權之間陷入僵局,若是有自己從旁斡旋,即便是沒落,也不至於叫宋家上下丟了性命——皇權難測,到如今,她也不好肯定,沈湛是不是真會顧念舊情了。

    再者,雖說是捨棄了這一方天地去了一個活生生的牢籠,可往好處想,其實也沒那麼糟糕,宮中還錦衣玉食呢,自己好歹是宋家嫡女,又是一國之後,除了是不是看着有些人礙眼礙心之外,也沒什麼不好。總不能想着,自己就是爲了宋家去犧牲去委屈的吧?那般想着可不無趣多了。甚至,宋彌爾對沈湛都不期待了,他不是心尖尖都疼着那個莊妃尉遲嫣然麼?又與柳疏星有一番糾纏,甚至連驚鴻殿裏頭瘋瘋癲癲的柔貴嬪文清婉,不也與他往事翩翩?也不少自己一個人掛記!往後自己便心如止水,好好當一個皇后,孝順母后,沈湛要寵誰就寵誰吧,只要不鬧到自己眼前,便隨他去吧。還是那句話,天大地大,難不成離開一個男人,舍了一份愛意就

    不能活了?

    宋彌爾想着,自己從前在宮中還是太端着自己皇后這個身份了,覺得不能給沈湛丟臉,給他添麻煩,現在想想,回宮以後,管他那麼多作甚!人生苦短,爲何不順從自己的心意?快快活活地過活一場?!

    如今前去明玉州,不也是順從自己心意,不想在回宮前留個遺憾麼!

    宋彌爾垂下眼,不再去想。

    她又瞧朱律正倚在車座上,腦袋一點一點,竟像是在瞌睡,不由得孩童心起,悄悄喵着腰湊近,將朱律臉旁邊的車簾子一掀——

    “哎呀!哎呀主子!阿嚏!你要冷死奴婢我啊!”

    車簾子一掀,一股冷氣猛地竄進來,不僅朱律也冷醒了,宋彌爾也叫一股涼意鑽進了衣領,朱律一喊,她便一縮,笑嘻嘻地趕忙緊了緊自己的衣襟。

    朱律這算是清醒了,她又捏着簾角掀了一點點朝外頭看了看,又趕緊縮回來,呲牙咧嘴:“主子你說,這天氣可真是怪啊,不都說南邊氣候溫和,四季如春嗎?怎麼冷成這樣?咱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如今她們正在趕往明玉州的路上,前邊是明玉州之前的一個小州,名曰兗州,這一回,宋彌爾與朱律出城時恰巧遇上一個好心的商隊,他們正是儋州要去往兗州買賣貨物,瞧見宋彌爾與朱律兩個姑娘家帶着一個僕從,心道可憐,商隊裏頭主事夫人便邀請二人跟在他們的車隊後邊,也好有個照應。宋彌爾與朱律辭退不了,人家又是一片好心,於是跟在了後邊。這一路上,商隊對她們頗爲照顧,但凡商隊有的,都會給她二人送來一份,還時不時地怕二人驅車疲累,不停叮囑若是想休息就說一聲,他們整隊就一同休息休息。甚至,入了兗州境內,也不知爲何,天氣冷得違和,兩人的馬車還是夏季的裝備,還是商隊好心,自願拿出誰家沒用過的嶄新棉被,做了車簾門簾,搭了車座,也才暖和了些。

    “還好咱們玉器行的人多備了些厚衣服,不然咱們可不得凍死在路上。”朱律嘴裏嘀嘀咕咕,又將車簾子扎得緊了些。

    “這天氣的確古怪得很,早知道該買分兗州和明玉山的邸報,瞧瞧上頭可有些什麼說法。好端端地,這般寒冷,該不會是下雪了吧?”

    宋彌爾也不敢去撩那車窗,就怕叫冷風再灌進來,雖說她們倆也換上了較厚的衣服,但畢竟是在南方過冬,也沒曾想過會這般冷,最後的衣裳也抵不住着嚴寒。

    “下雪?”朱律不可置信,“主子,這邊可是南邊啊,怎麼下得起來雪,可是這天氣又當真是怪得很,”朱律搓了搓手,將自己雙手搓得發熱,又伸出手去捂宋彌爾的雙手,“我都覺着冷,只盼前頭早些出現個把客棧,好叫人能夠歇一歇。”

    兩人正說着,突然聽到前頭不知哪匹馬一陣嘶鳴,緊接着自己這馬車一巔,跟着停了下來。

    “阿叔,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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