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二百七十六)萬點長淮樹
    王若素乳名小鎖頭,正是應了賤名好養活的老傳統。

    被自己的父親在自己崇拜喜歡的人面前叫了土裏土氣的乳名,王若素有幾分不好意思,右腳一跺,竟撒嬌似的埋怨起來,“爹~~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的乳名不要叫乳名,怎麼就不聽呢!”

    王解頤的眼角浮起笑紋,“多大的丫頭了,當着外人的面還撒嬌呢?”

    繞來繞去,仍舊沒忘記探尋宋彌爾的身份,“丫頭,你是如何遇着她們的?就她們兩人——還帶着一個僕從?”

    王若素滿懷歉意看向宋彌爾,王解頤不知道宋彌爾的身份,此番出現得突兀,自己的女兒又不肯正面解釋,此時正是關鍵時刻,王解頤不能掉以輕心,自然很是懷疑,語氣上也帶了幾分試探和輕視。

    這也難免,眼前這姑娘容貌非常,看着比自家的若素還要小上幾歲,可接近年關,卻帶着一女一男兩個僕從,孤身出現在這山林之中,叫人不得不多了幾分猜測。

    “爹,你就不要問了,她們就是我的好朋友!”王若素也生氣了。

    “若素!什麼時候了,腦子這般不清醒?!隨隨便便帶着外人進來?!”王解頤的聲音不自覺提高。

    “老爺,您回來啦?”王若素的孃親從另一屋出來,方纔王若素着急叫宋彌爾先安頓,又不知道該如何與母親解釋,竟是沒頭沒腦地先避過了母親。這下她的孃親王夫人一出來,王若素心中便咯噔一聲,那時王大人沒有見過皇后的真面,可王夫人卻是作爲官太太出席了宴會,與皇后娘娘打過照面的。王夫人此時此刻見到最不該見到的皇后娘娘,她該怎麼想?

    若是自己爹知道了這是皇后娘娘,他又會如何做?

    也不知皇后娘娘爲何會獨自出宮,莫非是有要事又或者不想回宮?若是自己爹寫了摺子報給陛下又該如何?

    一時之間王若素想了一千一萬個不知如何是好的問題,躲在王解頤身旁看不見的角度,不住地給自己孃親使眼色:老天爺,但願孃親能明白!

    王夫人見着門口這陣仗,先是一怔,看着王解頤不自覺就問了出來:“老爺,你臉色爲何這般差,可是遇着了什麼難題?”

    王解頤輕哼一聲,又不好開口,總不能說自己在跟兩名女子過不去吧?!

    可當真是在與兩名女子過不去啊!

    王夫人自然也瞧見了自己女兒使的眼色,心中正是疑惑,又順着自己夫君與女兒的目光向自己身後側看去,瞳孔霎時放大,嘴脣顫抖,心如擂鼓,耳邊自己夫君的聲音猶如炸雷:“夫人,若素說這是她的朋友,你可曾見過?”

    “啊?朋友?!可這是······是是是,見過見過,”王夫人起先還有些迷茫,說了兩句之後語氣也堅定起來,“是了,老爺從來只關心政事,又何曾關注過我們母女倆的事呢,這位——宋姑娘,是我與素兒禮佛之時結識的好友,是素兒的好友,也是我的忘年交,只不過來往少了一些,老爺竟半點不認識了······”

    說着,王夫人拿出手帕揩眼淚,“如今還懷疑宋姑娘,也就是懷疑我與素兒,可真是沒意思······”

    王解頤大驚失色,連忙上前兩步安慰自己夫人,“哎呀,我哪裏是懷疑,只不過如今是要緊時刻,得小心謹慎些,你們又未曾同我說過有朋友要來

    ,唉,這時刻,來明玉山可多危險呢!哎呀好了好了你莫要哭了!你這不是讓小輩們看了笑話嗎?!”

    王夫人從善如流,哽咽幾聲便停止了哭泣,王大人看向宋彌爾,頗有幾分不好意思,“這位······姑娘,抱歉,只因情勢緊張。”王解頤也拉不下臉來向一個小輩真的道歉,說了一句就停住嘴。

    宋彌爾上前半步:“是我叨擾伯父伯母了。我與素素因緣際會,向來投緣,此次本是回兗州探親,可誰曾想兗州······”宋彌爾欲言又止,“不得已,我與僕從才逃到此處,卻不知明玉州也出了事,幸而遇到了素素,否則,我還不知道要怎生是好。”

    王大人眉頭一皺,“兗州?兗州出了什麼事?”

    宋彌爾睜圓了眼,眼中迷茫,“伯父不知道嗎?兗州遇冰雹大雪,百姓們受了災,城中被人作亂,處處皆是死傷,我們在城外見着血紅一片,害怕地不敢進城,胡亂逃出來,在逃到了這裏。”

    說罷,她神色黯然,“可憐那些百姓,也不知道有沒有活着的。”

    王解頤震驚萬分,“兗州知州呢?幹什麼喫的?!”

    宋彌爾眨眨眼,懵懂地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王解頤在一旁又氣又急,連連轉圈:“不行,我得去看看,不行,我走了明玉州怎麼辦,還是不行,我得修書一封。”

    說着,也不管門口還站着這麼些人了,轉身就往臨時搭建的書房走去,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

    王若素萬分擔心,“宋姑娘,您竟是從兗州而來,沒受傷吧?難道您的護衛都折在了兗州嗎?”

    一旁王夫人一改方纔的機警自如,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也不知該怎麼動作。還是王若素招呼她來,也不解釋,只拉着王夫人的手,“娘,宋姑娘恐怕要在我們這兒暫住一段時日,只當是散散心。”

    “散心,好好好,我去準備晚食,你們慢慢聊。”

    王夫人恍恍惚惚,走到一半,又轉過身來行禮,接着又像驚醒一樣,四處看看,急匆匆去了後院。

    晚食的時候,王解頤才當真覺得氣氛古怪。

    飯桌上多擺了一雙公筷。

    這個王解頤能夠理解,畢竟多了個外人。

    可自己夫人與女兒的態度也太奇怪了些,每每看到那宋姑娘,王夫人便一臉的笑,不住地叫她多喫點多喫點,卻又不給她夾菜,倒是將桌上的好菜都放在了宋姑娘的面前。

    王若素也奇怪,王夫人作爲一個長輩不夾菜,王若素反而夾得歡,可王夫人瞧着王若素替這宋姑娘夾菜吧,神情卻不是很好,可你說王夫人不喜歡這宋姑娘吧,看上去王夫人又恨不得宋姑娘將桌上好的都給吃了。

    王若素竟然還從主人桌上多分了一碗給了那宋姑娘的僕從二人!什麼時候僕從也有這般待遇了?!

    而今日桌上的菜,也太過豐盛了些,往常三日才喫一次的香菇,今日炒了一大盤,竟然還有兩個肉!王大人想哭,不是因爲感動,是因爲這肉自己迄今都沒喫上,都叫王若素夾給了那宋姑娘!

    王大人從自家夫人鬢角微微滲出的汗水看到自家女兒殷勤的動作,越發覺得,這裏頭定然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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