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三百一十二)水佩風裳無數
    蘭貴姬蔣月蘭也很嚴肅。

    她沒什麼野心,不奢求帝王的真心,也不那麼想做後宮第一人。

    但她溫柔賢淑又善解人意,後宮之中,恐怕沒人能比得上。

    但憑這個,從前陛下也時不時會來自己宮中。雖說什麼也沒做,但自己撫琴、陛下看書,或是自己雙手對弈、陛下偶爾擡頭望向這邊一眼,都叫蔣月蘭覺得,自己在陛下的心中,定然是最特別的那個。正如其名,淡雅如蘭,不爭不搶,陛下在自己宮中,肯定最爲放鬆。

    皇后病後,蔣月蘭有十分把握,陛下定然會來到自己的宮中,找一個可以傾訴的人。屆時自己一定會牢牢把握這個機會,展現自己嫺靜柔軟的一面。這是陛下這種男人,最喜歡的不是嗎?

    他也許會沉迷貴妃的豔麗、會喜歡虞汐的仙雅,甚至從前柔貴嬪的嬌弱,可只有自己是陛下最欣賞的那個女人。不是嗎?

    可她等了又等,十成把握變成了五成,五成變成了一成,陛下都始終沒有出現。

    她慢慢地沉寂了。

    在這後宮之中,她平平無奇毫無特色,只有解語一說。可若是無人傾訴,這朵溫柔的解語花,只能迎風慢慢枯萎。

    在她還未曾完全綻放的時候。

    還未綻放,皇后娘娘卻一下病就好了。

    猝不及防,在她根本就無法積蓄力量的情況下。

    虞婉容與蘭貴姬不高興,對莊妃都是沒什麼影響。

    她今日心情甚好,畢竟馬上便要看見一個滿臉病容的皇后娘娘了。哪怕淑妃與秦貴嬪攜手而來,也沒有影響她的心情。

    莊妃與袁淑妃和秦貴嬪不對付,不難理解。

    就算袁淑妃不管後宮的事,也不能抹殺她是淑妃娘娘的事實。

    尉遲嫣然怎麼能允許別人的位份比她還要高,她還要向別人低頭行禮呢?

    袁晚遊可不管這些,她今日與秦舒涯都高興得很。別人不知道,她對當時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得知舒重歡爲宋彌爾而死,秦舒涯也傷傷心心哭了一場。平日裏看着秦舒涯特別不耐煩舒重歡,可早就將她看做自己人了。她們的背景,註定不是一個階層的人,可袁晚遊不說,心底對舒重歡也是哀嘆的。事後,她也曾託人好好照顧舒重歡宮外的家人,可那也彌補不了她的死。

    彌兒的事也是一樣。

    不論沈湛有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在緊要關頭,選擇了江山、欺瞞了自己心上人,這是事實。

    袁晚遊知道沈湛有多喜歡宋彌爾,正是知道這一點,纔對特別不能理解沈湛會那樣對待宋彌爾。

    她找到沈湛與他大吵一架,兩人幾乎發展到持刀持劍拼個你死我活的地步。幸好秦舒涯找了過來將兩人分開,否則第二日不是淑妃暴斃便是皇帝駕崩了。

    打完這一架之後,沈湛不是沒有想要求她們講一講宋彌爾從前的事,可袁晚遊就是不想同沈湛聊天。秦舒涯倒是說了,可她十分有技巧地講了不少彌兒當初如何被人陷害、又如何憑着嬌小的身軀強撐着要打理偌大的宮廷的事,反正怎麼慘怎麼講,講着講着,沈湛兩鬢便生了白

    發,還咳了血。嚇得秦舒涯三天沒敢同沈湛說話。

    之後,沈湛便再也沒有踏入後宮。

    幸好如今彌兒回來了。

    一切還有得救,不是麼?

    袁晚遊今日穿得可是十分喜慶,她與秦舒涯一樣,心都不在這皇宮之中。不論是爭權奪利、還是帝王恩寵,她們都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只有至交好友。如今這好友就要回來了,她們怎麼會不高興?

    袁晚遊與秦舒涯坐在位置上,眼巴巴地瞅着碧梧殿的內室,巴望着下一個出來的人影就是皇后宋彌爾。

    當宣德宮掌宮大監德修唱喏時,碧梧殿內的所有人的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她們瞧見了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她穿了正紅色火紅狐狸毛滾邊長袍,嚴嚴實實將身子都給遮住了,像是印證了大病初癒身子不大好的說法。袍子底下看不清究竟穿的什麼,似乎是一件長絨兔毛織成的連衣長衫,在裏頭纔是素軟緞的裙裾。裙裾是銀白色,上頭繡了百鳥朝鳳的水藍色繡邊,長衫是水紅色,兔絨是閃閃發亮的乳白色,配着外頭正紅色的長袍,只能用雍容華貴來形容。

    多少人心中都在暗喜,皇后娘娘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用正紅正宮撐場面,就不怕自己一臉病容反倒弄巧成拙?

    可當皇后坐上寶座,她們齊齊跪在大殿上恭敬行禮後,擡頭那一剎那,所有人都愣住了。

    眼前這個,盡態極妍、硃脣皓齒、風華絕代的女人,竟然是腦中臆想的那個病秧子皇后?!

    若是生病能生出這樣的效果,她們巴不得都去生一場大病好了!

    她們哪裏知道,容貌風華除了與身俱來的部分,還有宋彌爾在外顛沛流離一年,生長出來的部分,這一部分纔是最打動人心的。

    相由心生,這並不是一句空話。

    多少天生的美人,因心中成日想的都是勾心鬥角、鑽營取巧,日子久了,也會叫人看着慢慢不舒服起來,臉似乎還是那張臉,可就是令人感到生厭。

    而有些原本相貌普通平凡的人,若是心中寬和溫厚,久了便叫人心生親近,若是心懷慈悲,便看着慈眉善目,面如陽春。

    這是穿多美的衣服、化多好看的妝、戴多貴重的首飾,都學不來的。

    也是多厚的脂粉、多濃的薰香、多少假意的慈善,也掩飾不了的。

    氣煞者令人懼,心邪者令人寒。

    看多了大江大河、險惡生死的宋彌爾,她的眼光早已放在了江山黎民之上,再也看不上這些小兒女情態、爲了一己私利的你死我活,她的氣度自然就超然了。如今她坐在那裏,什麼也不說,也令人畏懼、叫人折服。

    當然是有人不開心的。

    她起了那麼久的勢、布了那麼多的局,眼看便要成爲後宮第一人,再也沒有人手中的權力和地位能越得過自己,如今卻就這樣毀於一旦?久病初愈的皇后什麼也沒做,剛一出現,便叫這些宮妃競相臣服?!

    爲什麼!憑什麼!

    瞧瞧那些露出諂媚的宮妃,她們討好自己的時候,臉上神情都沒這麼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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