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本宮知道了 >(三百三十七)真相
    場面寂靜得叫人驚悚。

    宋彌爾似憐惜似感嘆,放輕了語氣,話語中似乎還有幾分不值,“阿勿公主,你本不是衝着本宮,但你受人蠱惑,決定先對我下手。也不知那人向你許了何種好處,叫你寧可讓大月山河破碎,也要將她保住。阿勿南丹,你要看清楚,能夠決定你大月舉國生死的,大曆實際的掌權者,正坐在本宮的身邊。這後宮之中,只有本宮的一舉一動,能牽動着他的心神。阿勿,你是爲何覺得,向你提議的那個人,竟是比本宮還有價值?比坐在你眼前的大曆帝王還值得你投靠?”

    阿勿南丹神色終是頹喪,靜默半晌,“好,只要你們答應不傷害我的母妃,饒過大月的子民,我便告訴你們。”

    宋彌爾放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阿勿公主,這話你若是在一開始說,倒還有效。如今,你告訴我們,你憑什麼同我們講條件?”

    慣做天真活潑的阿勿南丹褪下僞裝,是一個分外早熟沉靜的姑娘,可如今也快哭成個淚人,害怕不安的情緒在她心中蔓延,對上面無表情冷冰冰注視着她的沈湛和似笑非笑的宋彌爾,她終於繃不住了,“你們想要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們,事無鉅細,一件件都告訴你們!”

    ······

    一個時辰之後,莊妃被人擡着請進了碧梧殿。

    她身上的傷口都已經包好,眼睛還紅腫着,卻面帶着頗有柔韌之意的堅強,被大力氣的宮女半抱着到了軟椅上,這才向沈湛與宋彌爾行禮,“妾妃腿腳不便,往陛下與娘娘恕罪。”

    沈湛與宋彌爾沒有說話。

    尉遲嫣然維持着俯身動作半晌,見室內沒有一點動靜,心頭一涼,強撐着擡起頭,接着慢慢起身,“陛下,娘娘?這是個什麼情況?可是阿勿公主或者艾那公主不小心犯了忌諱,叫陛下與娘娘生氣了?妾妃人微言輕,但還是想替兩位公主說一句,她們隻身來到大曆,人生地不熟,大曆與咱們宮中的規矩興許是不太明白,若是稍有冒犯,還望陛下與娘娘恕罪。”

    她心意拳拳,阿勿南丹在一旁看着,神情有些激動。

    而方纔受到阿勿南丹吐露的真相沖擊的艾那,臉上藏不住心事,早已面色奇怪地上下打量莊妃,欲言又止。

    上頭沈湛早已一臉厭惡,他知道尉遲嫣然不如表面上表現得這麼無害,後宮裏頭人人有些手段,他從小看到大,也不覺得十分不能接受。可是要害他最愛的人,他怎麼能忍!若不是宋彌爾拉着,哪裏還要聽莊妃矯揉造作的聲音,他剛纔就要命人將莊妃從西配店拖出來亂棍打死了!

    據阿勿南丹交待,今日發生的事,都是尉遲嫣然指使。

    在阿勿南丹的計劃中,她原本是要接近大曆的帝王,若是聯姻成功,那不消說,生龍嗣、殺帝王,最好的一條路,就是叫自己的孩子坐上大曆的皇位,這樣,大曆也是大月的了。

    若是不成,還能想辦法叫宣啓帝就此絕後,大曆不亂纔怪。

    若是聯姻不成功,阿勿南丹還會想辦法刺殺大曆陛下。總之,她想了成百上千條計劃,小心翼翼掩藏自己的心思,伺機等待最好的時機。

    可莊妃找上了她。

    正確說來,應是在她們住進望京使館之後,莊妃派人找上了她與艾那兩人。

    艾那方纔也說了,莊妃告訴她,大曆的皇后是個無用的,只要她好好下了皇后的臉面,便有可能成爲貴妃。艾那腦子不夠用,就信了。

    而阿勿南丹這邊,莊妃卻叫她在宴會上低調行事,入宮詳談。

    仔細想來,莊妃尉遲嫣然恐怕也是看中了阿勿南丹身上的仇恨,發現她持着仇恨來到大曆聯姻,所圖定然不小,纔會選擇她吧。

    莊妃與阿勿南丹碰頭之後,趁機提出打馬球,也就是今天這個時機。

    在進場時,莊妃便將一味香料煉製的水撒在了某幾塊草地之上。不是藥材,而是與使草地溼滑的那一味藥材功效接近的香料。莊妃擅香,身上備有香料任是誰也不會想到那方面去。

    之後,便是設定好計劃,阿勿南丹趁機假裝失手摔倒,趁機將銀針刺入馬尾之中,使皇后的坐騎刺痛,這時莊妃再趁機撲到馬身前,做出想要救皇后的樣子,再摔下馬來狠狠地在馬頭上一抓,使本就疼痛難忍快要瘋狂的馬兒終於發瘋。

    在她們的計劃中,是馬兒發瘋,或是將宋彌爾甩下,正好宋彌爾被自己的愛馬踐踏,不關別人的事。

    要麼就是馬匹在中途慌亂地踩到了尉遲嫣然,她控制好角度,場上又有那麼多人,自己不至於被踩死,皇后這幾日本就總針對莊妃,這一腳下去,皇后妒忌狠毒的名聲算是定了。

    而莊妃本是爲救皇后而來,洗脫了嫌疑。她把控好角度,最多受傷,也絕不會被馬匹踩死。只不過是身犯險境罷了,比起將要得到的利益,這點痛算什麼呢。

    可她們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甘棠與主人心意相通,寧可痛死也不叫主人受傷,更不輕易踩踏別人。

    更沒有算到,宋彌爾會武,扭轉局勢,還推算出了真相。

    “莊妃,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

    沈湛坐在上頭,深惡痛疾,“莫要再狡辯,朕竟不知,你是這樣狠毒的人。謀害皇后,你可知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下頭莊妃神色不變,“陛下,皇后娘娘如今安然無恙。”

    便是身爲陛下,也不能隨便找個藉口,就將一個正二品的妃嬪給廢了,何況她的父親是刑部左侍郎尉遲德。

    單是一個刑部侍郎還沒什麼說的,可尉遲德一直對沈湛忠心耿耿,爲人又正直,算是一直跟着沈湛的好官。可惜卻教出了這麼一個女兒。

    “尉遲嫣然,朕警告你,莫要以爲你是尉遲德的女兒,朕便爲了他不敢動你!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你妄圖謀害皇后,朕便是立刻將你打入冷宮,尉遲德他也無話可說!”

    尉遲嫣然油鹽不進,“那就請陛下將我打入冷宮吧。”

    自她知道阿勿南丹早已坦白之後,像是沒得力氣掙扎一樣,說什麼就是什麼。可是她的狀態也非常奇怪,哪裏像是無力掙扎的情形,與其說她什麼都無所謂,倒不如說她根本不在乎。

    可是,她一個後宮妃嬪,被打入冷宮,被誅九族,當真什麼都不在乎嗎?

    “尉遲嫣然,你覺得,本宮若是將你從前做的那些事,統統都擺出來,你還能這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嗎?到時候,可不是要打入冷宮,你便該想想,官場之上,有誰能替你們尉遲家收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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