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喝酒, 寧願回家睡一覺。
全身似是被車碾軋過,真她媽難受。
齊雨死纏爛打,只好陪他去一遭。
掏出手機準備給葉寶發個信息, 讓她今晚自己喫飯。
“舒採。”
迎面傳來一聲女音, 登時讓他驚詫住。
齊雨瞪大眼睛,一句臥槽脫口而出, 這漂亮的女人是誰啊
謝舒採淡淡地看去, 眉毛蹙起。
“你怎麼在這裏”
一針見血, 語氣真是冷到北極去了。
齊雨哆嗦了一下,眼珠子直轉, 撇了眼旁邊的豪車,心裏驚歎。
這女人真有錢。
謝舒採看了眼旁邊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說:“今天喝不成了,下次吧,我請你。”
“哎,你小子真是事情多啊, 那我先走了, 不打擾你。”潛意識裏感覺這個女人跟他有關係, 兩人長得可真像啊,不會是親媽吧。
不過這些事,他不好插手,先走爲妙。
女人踩着紅色高跟鞋,穿着一身豔色長裙,氣質優雅。
兩人對視而立,她目光溫柔下來,低聲說:“你過得怎樣”
“託你的福,一直很好。”
“舒採,跟我回家吧,以後我會照顧你,你爸爸也會接受你的。”
“你來找我做什麼”他眸色冷下來,問。
女人竭力保持微笑,眼圈泛紅,“我來找我兒子不可以嗎”
謝舒採哼笑一聲,道:“兒子哧,你兒子早已經死了。”
“謝舒採,我不是來跟你談判,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跟我回家。”
“這輩子都別想了。”
他把手機放回兜裏,無視一眼。
謝蕘站在身後尖聲道:“你就那麼恨我嗎我是你媽媽”
“謝棠纔是我媽媽,你只是個陌生女人。”
高跟鞋磨擦着地面發出蹬蹬的聲響。
謝蕘擋住他的去路,眼睛恨不得在他冷冰冰的臉上戳出個大窟窿,道:“她不是,我纔是你看清楚,你是我生的,是我懷胎九個月生下來的,那個女人是我婚姻的剝奪者她偷走了我的男人跟兒子,舒採,我纔是你媽媽呀你寧願過窮苦的日子,也不願回到我身邊”
謝舒採捏緊拳頭,沉聲道:“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你。這麼多年,我只清楚,是她辛苦把我養大,而不是像你這樣,爲了老頭子的錢,連自己的親姐姐都賣了,你不配做我媽”
啪
一個耳光響亮的迴盪在冷寂的空氣中。
謝舒採臉上頓顯幾個手指印,他瞳仁收縮,嗤笑一聲,舔了下嘴角說:“你還是一樣,喜歡打我耳光。”
謝蕘瞪大眼睛,背過身去,深深吸了口氣,扭緊自己顫抖的手指。指甲血一般的豔,細瘦的手腕血管突突直跳。
她不容置喙道,“你沒有資格來責備我,我做的一切是爲了你。你可以恨我,但是不能否認你是我兒子。你爸因爲謝棠囚禁了我十年,誰能明白我的苦衷。不過最後呢,他依舊沒有得償所願,謝棠已經死了,這輩子他們都不會在一起。”
“我只是想讓你回家,給你應有的生活。”
謝舒採不想跟這個瘋子多說一句話,從她口中聽見謝棠兩個字,內心多出了幾分怨恨。
“回家我有家嗎一直以來,錢對你真的那麼重要嗎”
謝蕘高傲地擡起下巴,義正言辭:“是,很重要。沒有錢,你什麼都不是。”
心裏掀起一波低潮,他彎了彎脣,笑的分外冷血。
“是嘛,原來是這樣。我媽是怎樣死的,你知道嗎她把你當成最重要的親人,最後呢丈夫給自己的妹妹搶了,還私懷了孩子,這些她都可以忍受,唯獨被你賣給了那些下作的男人,她失去的,你永遠都無法償還。”
“你可憐她,難道我就不可憐嗎”
謝舒採嘴角噙着笑,冷漠道:“世界上可憐的人太多,除了你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我會讓你乖乖回到我身邊。”女人堅如磐石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瘋子。”
他回過身,看也不看一眼便走了。
十年。
謝蕘還是出來了。
可是姨娘卻死了。
腦海裏,永遠也忘不了,姨娘死不瞑目的眼睛,滿地的血模糊了視線,充滿哀傷與絕望。
姨娘的一生逃不開被男人們玩弄的結局。
如果沒有被別人強.暴,她興許會想活下去。
事實始終讓人意外。
他長大了,已經不是那個任人擺弄的木偶。
謝舒採沒有直接回家,再次去了冰場,繼續練習。
只有不停息地運動,纔不會讓他有時間胡思亂想。
面臨近期比賽,他每天都回來的很晚。
半夜,葉寶起牀看了眼鍾,三點多,他的房間還是空的。
打開手機,看了眼信息。
自顧嘆了口氣。
這人怎麼那麼固執,身體撐得住嗎
謝舒採渾身無力地回到家,看着屋裏的光,疲倦地坐在外面樹下的石頭上。
頭疼得快裂開了,臉色白的如紙。他揉了揉太陽穴,怎麼也無法揮去不適。
甩了甩頭,沉重的呼吸了口氣,體內有一團火氣欲要衝破牢籠噴灑出來。
身體忽冷忽熱,冰火兩重天。
分外煎熬。
猛然間眼前一黑,身體往前傾去。
淡淡的香甜席捲而來,熟悉的味道。
在他閉上眼睛前,葉寶突然摟住他的上身,神色焦急,嘴巴動個不停,不知道在說什麼。
他耳朵嗡嗡,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的脣,眯起眼睛,苦笑一聲,倒在她懷裏。
“謝舒採謝舒採你怎麼了”葉寶聽見門外有動靜就跑出來看,不曾想到他會變成這樣。
當下之際,趕緊把他帶去
醫院。
藥水味濃烈的走廊,躺着很多患者。
死氣沉沉的醫院,總給人陰森森的感覺,半夜醫生護士來回走動,檢查。
謝舒採躺在病榻上,陷入昏睡,呼吸聲很重。
從上車前,他的手一直緊抓着自己的手腕,掌心的溫度貼合着她的肌膚,燙得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