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陸續下線後,沈明終於得空準備降臨的事宜。
他已經在大廳裏練習技能有段時間了,主要現在技能多,偉力少,他需要知道1點偉力的極限在哪裏,另外,哪幾種套路的技能組合是最有效的。
以目前的測試結果來看,仇恨契約+光明躍遷+雷霆之矛是最無腦的組合,虛弱閃現雷霆穿刺一下,高級戰力以下的估計都頂不住,但消耗也很大。
這一套連招只能對付一個人,用完後偉力暫時清空了,而且光明躍遷只能在有光的地方使用也是一大限制。
再次就是巨龍吐息+泥沙永固+光明躍遷,白天基本什麼場景都能自保退走,不至於讓自己身陷囹圄。
有了大量技能做保障,心態也變得沉穩了。
沈明不斷尋找着合適的降臨通道,在發現的幾個昏暗的通道上挑選了起來。
“就是你了,降臨!”
...
熱,燥熱。
並不是外部環境的燥熱,而是身體內的熱度,像發燒一樣,四肢百骸都有微燙的感覺。
意識緩慢的甦醒,緊接着,脖頸和額頭就感受到了猛烈又刺骨的寒風,和點點冰涼。
臥槽?
荒野何曾有這麼冷的地方了?這是哪?極北?
有了上次降臨的經驗,沈明不再小心的檢查身體和環境,猛地睜眼坐了起來。
滿眼雪白,風雪呼嘯。
果真是極北!
帝國的疆土!
這是一輛正迎着風雪前行的斗篷車,自己正坐在車斗的中間,旁邊還躺着幾個凍得面色發白的人,身下似乎也有,四周圍滿了揣手抱耳的人和獸人。
正對面的獸人似乎發現了異動,擡起原本垂着的頭顱,露出一張滿是灰毛的熊臉,咧嘴笑了起來。
“狗日的布魯卡,你居然還活着!”
沈明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雙手已經凍的乾裂發紫了,但看起來像是人類。他又看了一眼身上穿的厚毛皮衣,乾嚥了幾口沒多少的唾液,聲音嘶啞的問道:“這是哪?”
“馬上就走出呼嘯峽谷了,再有一天,就到前線了。”
“前線?什麼前線?”
熊人多毛的臉上雖然很難看出肌肉表情,但眼中的狐疑還是被沈明捕捉到了。
“奴隸軍前線,被凍傻了?我聽說人類在寒冷的環境中會出現幻覺和失憶,是這樣嗎?”
坐在旁邊的人也擡起了頭,滿臉的褶子堆疊在一起,彷彿一隻千層餅精。
“死前纔會有幻覺,沒死哪來的幻覺,裝傻罷了。”
他張了張藏在褶皺中的嘴巴,努力睜開了一樣被褶皺壓成一條縫的眼睛,瞥了一眼沈明道。
“沒用的,我們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夜間的戰場上,用死亡拖緩它們前進的速度,死在捕食者的手裏是最終歸宿,你這麼做還不如直接凍死,起碼不受罪。”
奴隸軍?捕食者?帝國在跟誰開戰?
什麼捕食者需要軍隊介入戰鬥?
沈明不斷消化新的信息,推理當前的處境。
看着他默不作聲的思考,坐在車邊的兩人也不再言語,重新把頭低了回去。
沒過多久,漫天的風雪開始散去,刺骨的狂風停止了呼嘯,沙礫般的雪花也變成了綿糖。
風力漸小後,衆人紛紛擡起了頭,露出了皮帽下的真容。
車左邊坐着的都是人類,不少人臉上還帶着傷,黑紅的血痂凝固在臉上,彷彿塗抹開來的紅色顏料。
右邊坐着的都是獸人,熊人,狗人,甚至還有兩個蜥蜴人。
聽說帝國之中類人爲尊,人類和獸人都是奴隸,這麼看來,確實如此。
這一車上戰場的奴隸,就是最好的印證。
“停車!”
前方的車隊中傳來了憤怒的吶喊,緊接着,一輛輛斗篷車熄火停了下來。
“在這裏紮營?到了晚上,呼嘯山谷谷口的風能把我們吹翻,這羣人瘋了吧。”
“他們懂個屁,類人貴族的子弟只不過是來撈個軍功,反正都是死,誰會管你死在哪裏。”
聽着周圍奴隸的討論,沈明站起身,往車隊最前方眺望。
似乎看到有兩個人站在頭車外的雪地裏,正在鞭打一個跪地的奴隸。
抱槍警戒的類人監軍已經從前車走了過來,陰沉着臉看到沈明站在車上,吼道:“坐回去,再站起來我就把你綁起來,掛在車後面拖着走。”
沈明皺了皺眉,沒有選擇反抗,而是在熊人和千層餅精中間擠開一個位置,坐在了凳子上。
“前面有個人在挨鞭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他跟兩個人分享着自己看到的情報,但兩人卻並沒有理他。
熊人瞥了一眼已經走到後車去的監軍,才小聲吐槽道:“好奇心不要這麼重,死在半路上可沒人能救你。”
沈明聽出了話裏的古怪,小聲問道:“戰場上會有人救我們?”
聽得這個問題,熊人眼中光芒閃了又閃,但終歸沒有吐出一個字,沉默了下去。
旁邊的狗頭老哥也有些驚疑的看着沈明打量了一會兒,然後裹緊了自己的衣服,轉過頭去。
說錯話了。
看到旁人的態度,沈明就知道自己應該是被懷疑了。
看來原身和他們應該是有什麼共同的約定,大概就是戰場上保命的道道兒,只不過自己沒有原身記憶,所以交流中出現了紕漏。
不過也沒啥問題,畢竟倆人都是奴隸,即使暴露了自己借屍還魂的事,也影響不了當前的處境。
沈明現在只想去戰場看看,一來了解這個世界的戰場是什麼樣子的,新鮮的見識可以增加意識力,二來,也想把帝國當前的情況搞清楚。
三來,一起扛過槍可算是四大鐵之一,如果能在極北地區拉起一批奴隸軍追隨者,自然是極好的。
而且根據熊人的話去推斷,戰場應該是有活命的方法。
只要自己緊跟他們,在關鍵時刻露一手,保住幾個人,大概就能取得信任了。
至於全都救下來?
沈明很有自知之明,以他手裏的1點偉力,也只能在戰場上合適的地方改變一小部分人的命運罷了。
跟帝國對抗,他現在還上不得檯面。
感受着呼嘯峽谷谷口吹出的風雪,他也緊裹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遠處的鞭刑還在繼續,奴隸的哀嚎聲散在風中,似有若無的傳來,讓人一陣心寒。
但周圍的人類和獸人似乎已經習以爲常了,他們揣着手,豎起衣領,一動不動,彷彿一尊只是帶着些許溫度的冰雕。
過了好一會兒,接到頭車命令的司機又重新點火出發,向着遠方駛去。
當他們的車子路過鞭刑的地點時,風雪已經掩蓋了血跡,只剩下一具裸露一半在外的屍體橫亙在路邊。
沈明側頭看了一眼,依稀可見的是一張長滿絨毛的臉和一對兒已經蔫了的狐耳。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