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個人圍坐一團，沈明獨自坐在另一邊。
看上去像是在審訊犯人，但並不是9審1，而是1審9。
畢竟聽說布魯卡的身體被神的傳播者佔據後，奴隸們的心中本能的升起了恐懼和不知名的希冀。
沈明揹着手，揉搓着，表面卻露出一副本祭祀非常堅定可靠的模樣。
“請問，我們如何相信你？”
千層餅精開口了，他之前已經介紹過自己，本名叫灰斯克，是一個人類，因爲注射了軍團暗中售賣的假的4類基因藥劑，面部皮膚變得無比鬆弛，便成了現在的樣子。
又因爲找軍團的人討說法，所以被賣到了極北當奴隸，也算是個可憐人了。
沈明沒說話，伸出手，手指虛握，一柄電漿奔涌的長矛緩緩出現在手裏。
靜，針落可聞的靜，這一刻，連屋外的風似乎都靜止了。
面前的人真的是神的代言人是種什麼樣的體驗，大概就是描述此刻屋內場景的最好問題。
由於雷矛太過晃眼，只是出現了一瞬，就被沈明收回了。
灰斯克用手撐着垂墜的眼皮，瞪圓了眼睛看着這一切，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太詭異了，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
他壓抑不住心中的疑惑，猶豫的問道：“大.....大人，爲什麼？”
“？”
“爲什麼選擇幫助我們，我們只是一羣等待死亡的奴隸，對您身後的神明，什麼都貢獻不了。”
除了生命，他內心默默補了一句。
不僅僅是灰斯克，還有貝爾，還有所有屋內的奴隸都在想這個問題，爲什麼幫助自己？
除了一條爛命，他們身無旁物，所以是不是需要生命獻祭的邪神呢？如果是邪神，那麼死在捕食者手裏和死在獻祭給邪神的祭臺上，沒有一絲不同。
起碼前者不會給這個令人作嘔的世界帶來更多的不幸。
“我沒說要幫助你們，我是在幫助信奉我主的神民。”
“大人，沒有必要欺騙我們，這不是都一樣嗎？”
沈明很無語，他沒想到忽悠這羣將死之人這麼麻煩。荊棘城的沙船和舍利吉已經活着了，所以他們嚮往的是更好的活着。
但這羣人他們能不能活還不一定，所以他們只想活着，變強什麼的統統不相信。
一個偉大的神明，他的眷者，千遠萬遠來到極北，就爲了救活幾個不值錢的奴隸，爲什麼呢？他們想不通。
沈明嘆了口氣，想起了自己面試時，老闆畫大餅的樣子，也準備有模有樣的給他們畫個大餅，說說美好的未來和神國的復興之路。
這一講，就是半天。
沈明真的口乾舌燥了，不僅如此，聲音都嘶啞了，飢餓感如潮水般涌來，他覺得再說下去，自己就要先回恩賜大廳準備下次降臨了。
但功夫不負資本家，在通曉了神國對待神民的平等態度和神國爲復興做的種種準備之後，面前的這羣人，眼睛裏終於有點了光。
渾濁的，帶有一絲絲希望的光。
信徒數量+11！
“爲什麼不給奴隸飯喫，喫飽飯的奴隸軍爲了生存不是能更好的抵擋，哦不，拖延捕食者浪潮一會兒嗎？”
沈明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他太餓了，幾輩子加起來都沒這麼餓過。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屋外傳來了腳步聲。
類人監軍用槍口挑開了皮毛的簾門，扔進來一個金屬盤子和一個黑色的小啞鈴。
“開飯了，喫個飽飯，哼，營養杯不能損壞，不然上戰場之前先把你們埋了。”說完轉頭便走。
看着地上的東西，沈明臉一陣抽抽。
再晚1分鐘，再晚1分鐘問出那個問題，自己高大的形象就能一直保持着。
狗監軍早來一分鐘也不至於這麼尷尬。
mmp，晚上找個機會就把你幹了。
衆人看着飢餓難耐的祭祀大人，裝作客氣的伸伸手，示意沈明先喫。
畢竟已經加入了恩賜的懷抱，成爲了信徒，對待上級還是要適當的表現出善意。
“這是什麼？”
沈明滿腦子都是問號。
鐵盤和啞鈴，爲什麼是晚飯？怎麼能成爲晚飯？把啞鈴放在盤子裏舔舔嗎？
？？？
或許是看出了祭祀大人的尷尬，灰斯克嘿笑兩聲，道：“祭祀大人，這個東西叫做搖搖樂，是聯邦的科技產品，專門製造食物給奴隸喫的，官方名字叫做生物營養杯。”
這個啞鈴是個杯子，怎麼製作食物呢？
灰斯克善解人意的起身撿起了地上的啞鈴，打開一側的蓋子，抓起一把雪塞進去，然後蓋上蓋子，抓住中間的握把，快速的單手搖晃了起來了。
這姿勢，怎麼說呢，總給人一種難以啓齒的感覺。
大概過了2、3分鐘，他便停止了晃動，端起盤子，在啞鈴中間的一個幾不可見的小按鈕上按了一下，一股白色的粘稠的糊狀物便從啞鈴另一側頂端打開的小口裏流了出來。
滿滿一盤。
？？？
你是認真的嗎？
如果說單手搖還能理解，這個狀態該怎麼理解？
不能怪我聯想啊，你這是按着人的頭往哪引啊。
“這是？”
“大人，這是生物營養液，可以補充蛋白質和碳水，比較抗餓，成年人一頓大概兩到三盤就可以飽腹，要趁熱喫，涼下來會變成固態餅乾，營養會有流失。”
說着，灰斯克把盤子遞到了沈明的身前。
雪水+空氣=碳水+蛋白質？
這還能算是科技？魔法科技嗎？
沈明嚥下一口口水，看着盤子裏逐漸凝固的白粥，扯出一個極度勉強的笑臉，道：“你們先喫，我一會兒自己來。”
灰斯克的眼睛藏在褶皺裏，讓人看不清他現在是什麼表情，但他還是點點頭，一仰頭就把整盤白粥灌進了嘴裏。
或者說，灌進了皮膚褶皺裏，他的嘴應該藏在裏面。
聽到吞嚥的聲音後，沈明看了一眼，灰斯克已經又塞了一把雪進去，開始了新的搖晃。
搖搖樂，真是個好名字。
這是什麼陰間科技。
“我們要喫飽一點，因爲今晚之後，下次喫飯是什麼時候，就不知道了。”貝爾看着灰斯克進食，提醒道。
“固態不是可以做成餅乾，多製作一些帶在身上。”
沈明想着先前灰斯克的描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大人，這種餅乾暴露在空氣中，不久就會揮發，最多保存幾個小時。”
沈明眉毛一挑，不再作聲。
屋內終於響起了狼吞虎嚥的聲音，12個人輪流搖搖樂，開始用白粥祭祀自己的五臟廟。
怎麼說呢，沒啥味道，就是飽腹感強烈，像是米糊。
沈明看着增加的意識力，覺得自己還是見識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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