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焦土與灰燼的上空,突然出現了一顆種子。
這是一顆肉色的種子,大概拳頭大小,一脹一縮的律動着,仔細看去,跟一顆被皮膚包裹的心臟一樣。
隨着種子的跳動越來越快,它的表面漸漸有了裂痕,緊接着“嘭”的一聲,無數血肉掙破皮膚噴灑出來,在空中增長,瀰漫,收縮,重組。
不多時一具赤裸的男性身體漸漸隨着血肉凝聚出來。
正是先前死去的非洲企鵝。
他環顧四周,看着腳下的灰燼,心中瞭然。
自己大概是被燒掉了。
在荒野上流浪的人們,一般會把自己的生活垃圾全部燒掉,以防出現什麼不可預知的變異,避免吸引未知的怪物。
而奴隸販子車隊,更是每天都在處理死去的奴隸,由於食物充足,根本不需要食用人肉,且爲了給車隊中的食肉荒野人去除野性,也不會供給他們人肉喫。
於是屍體九成九都成了大地的肥料,因特殊癖好而保留下來的除外。
“果然,如我所料,跟生命權杖是一個道理,死掉之後,只要我不上線,就不會重新復活。”
非洲企鵝上線之前很忐忑,因爲他還沒有死過,所以復活的機制都是猜測,再來他也怕自己的屍體還在奴隸販子的車隊裏,那樣上線就會導致自己被守屍。
所以在24小時復活cd後,他就沒敢上線,而是處理一些現實中的事情,直到深情他們在聊天羣中透漏他們已經跟奴隸販子交手,並被抓後,他才嘗試着登陸看看。
“塑造種子的代價是屬性隨機降低,代價有點大了,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在荒野上獨行,意識力增長確實慢,多死幾次估計四維要變0了。”
非洲企鵝死之前的屬性是2點力量,3點體質,1點敏捷,重生之後,變成了2點力量,2點體質。
相當於獻祭了1點體質和1點敏捷,塑造了復活的種子。
“而且血肉之種復活後,並沒有刷新衣服,這是最難搞的,還要自己搞身衣服纔行。”
他低下頭,看着自己自由呼吸的小弟,眨了眨眼。
“反正碰不到人,不穿衣服也不是不行。”
大概是說服了自己,他決定還是先搞個趁手的傢伙防身,畢竟疏狂給他做的泥土裝備已經遺失了,也不知道是被奴隸販子撿走了,還是仍然在自己被抓的敵方埋着。
去找找看吧。
非洲企鵝小心翼翼的從灰燼中走出來,看了看染的黢黑腳底板,一陣無奈道:“算了,先搞雙草鞋。”
...
恩賜大廳。
沈明是被吵醒的,玩家們熱烈的討論聲,哪怕在隔着一道霧門的臥室裏,都聽到了。
當初沒做霧門的隔音,本就是爲了有玩家呼喚時,可以及時響應。
沒成想,現在倒成了噪音傳遞通道。
他透過迷霧,看清了所有玩家都在戰略會議室開會,於是玩心大起,從牀上下來後,開啓了隱身技能,溜過去聽聽看。
此時,退堂鼓正在發言,他說道:“我們現在敵後有6個,正面有8個,額算了,先不算小a,她不一定趕得上,正面7個,能源槍有18把,機械步槍7把。”
“我們在前面頂着,然後讓德野他們拿槍在靠近黎明城的深林邊緣做第二道防線,儘量減少npc傷亡。”
然後他又看向我賊6道:“等到狗哥他們成功後,正面戰場估計就不是主戰場了,所以,在他們敵後混亂之前,你隨機應變吧,看到人多的敵方直接一波帶走也不虧,儘量不要讓npc防線接敵。”
然後又看向薛某人道:“到時候始皇兄的眼睛肯定不可能都給你,最多一隻,所以你自求多福,搞事之前喊一聲,讓我們知道你的位置,到時候心晴和籬笆樹會在後面支援,說不定看你一眼,能保住你一條命。”
薛某人的貓比了個ok的手勢,笑道:“只要我不死,我無敵,一槍點殺一個,永遠不可能被發現。”
“你也別太樂觀,”秦始皇摸電門白了他一眼道,“我的視野是可以圍繞木頭360°旋轉的,爲了保你,我會固定視野,但你可別拿着木棍轉,畢竟我也看不到你。”
“我做個標記,標記對着我,就沒事兒。”
“還有!跑起來別拿手上,卡在耳朵上或者塞衣服裏,我不能再吐了,太難受了!”
“......”
退堂鼓點點頭,繼續思量所有能對戰局有所幫助的小細節。
這時,忠犬罷工說話了,他看着半生疏狂笑道:“上線之後多喝點水,把尿用桶裝起來,有妙用。”
此話一出,會議室裏傳出了掀破屋頂的鬨笑聲。
半生疏狂老臉一紅,無奈道:“我懂我懂,狗哥你別說了,這尼瑪什麼事兒啊。”
退堂鼓跟着笑了一會兒,然後轉頭看向心晴,給了她一個“你懂的”眼神道:“疏狂肯定在最前面,你倆互相取暖吧,跟籬笆樹學幾句荒野話,看到單個衝的快的敵人,當個控制也不錯。”
心晴笑着摟過籬笆樹的肩膀,驕傲道:“樹姐槍法很牛的,有她罩我,你還是多擔心擔心副作用的問題吧。”
退堂鼓聽到這話,嘴角抽了抽,總結道:“得了,這應該是開服以來最大規模的戰鬥了,全看大家表現了,贏了一波肥,輸了前期可就白玩了,加油啊!”
“加油!”
“烏拉!”
沈明看着充滿信心、蓄勢待發的玩家們,心裏很欣慰。
正面對剛奴隸販子,曾幾何時這也是他的夢想。
但是對於普通的荒野人來說,這太難了,比起守護自己的家園,荒野人最先考慮的是,家園破滅後,如何第一時間逃走保全生命。
他們在荒野上掙扎的歷史太過漫長,以至於沒能力沒裝備的他們漸漸失去了對抗的念頭。
於是他們只能深陷逃亡與被抓的怪圈裏,迷失自己的命運。
話說,氣氛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作爲被信仰的真神,自己怎麼才能幫幫他們呢?
沈明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