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後背全是冷汗,本來額頭也有,但直衝腦門的怒火烘乾了額頭的汗。
他現在心中驚慌、恐懼、怒憤和羞惱混作一團,幾種情緒彷彿打大亂鬥一般在他的腦海裏拉扯着,讓他幾乎沒有理智去思考現狀。
腦中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
“他們爲什麼又來了?力量遺留物不是給他們放在原地了嗎?”
“他們爲什麼報復心這麼強?拿回了東西還來找麻煩?”
“像圖赫這樣的人,車隊裏還有多少?指揮車裏有沒有?”
“那個手握雷霆的人爲什麼又活了?連臉都一模一樣。”
“這一切是不是幻覺?是不是有人在車隊裏使用了大劑量的致幻藥劑?”
每一個問題都像是一柄錘子,狠狠的錘在了他的胸口,讓他心臟發悶,有苦難言。
以至於,基里爾想要上來請示的時候,守門的衛兵緊張的看着自己的老大,愣是沒敢給門外暴躁的基里爾開門。
眼看裝載貨物的鬥蓬車方向動靜越來越大,法拉終於緩過神來,他眯起眼睛,對着通訊器恨恨的說道:“基里爾,奴隸可以不要,他們必須死。”
“只有活着回去纔有機會再回來。”
基里爾似乎知道了法拉老大的意思,他震驚的點點頭,將拍在車門上的手收了回來,一言不發的帶着嫡系離開了。
他前去的方向,是一輛裝備車。
裏面有前段時間打劫軍團同行繳獲的一枚懲戒4號導彈發射器。
只要控制好落彈點位,將半個營地轟平,不是問題。
基里爾看着無人機高空拍到的畫面,內心的緊張和不安再次加劇。
就算把他們轟殺成渣,就沒有下一次了嗎?
他不敢確定。
...
玩家方向。
半個營地已經亂做了一團,無人機的畫面中顯示着十幾個裸男正在營地各處製造着混亂,更有幾個身材姣好的女性在最後面邊套衣服邊放冷槍。
荒誕的畫面已經沒有人駐足觀看了,因爲奴隸販子們已經開始潰散了。
今天遭遇的抵抗遠沒有前兩次強。
很多奴隸販子在隊長鳴槍示警的威脅下,都沒有選擇繼續衝上去,而是假裝聽不見一樣的逃跑了。
一天不休的長途疲憊加上再次襲來的熟悉面孔,讓絕大多數人喪失了反抗的勇氣。
他們是邪神的信徒啊,他們會復活的邪術也不奇怪吧?
所以,逃跑,纔是保全自己的唯一途徑。
玩家們對現在的戰局情況非常滿意,破產哥和焚琴煮鶴跟狗哥晴姐等幾個後方支援團已經開始有序的進行荒野人轉移工作了。
這次,他們不僅把荒野人轉移了,甚至把車都帶走了。
梵高作爲唯一一個沒有參戰的玩家,此時正在恩賜大廳交易中心瘋狂的買東西。
他是0元購中重要的一環。
他的旁邊,正站着掛單的小奶媽和圍觀的禮儀祭祀。
沈明看着滿天的帳篷、鬥蓬車、不知名的工具甚至是殘破的奴隸販子衣服,滿臉震驚。
“他們究竟是怎麼找到這麼多奴隸販子的?”
“難道誰是奴隸販子吸鐵石體質?”
梵高和小奶媽並看不見沈明,他們只是在快速的進行着交易,好讓晴姐他們有時間將東西獻祭上來。
“這個不行,半截能源槍有啥用?”
“奶媽你別亂掛單啊,不行你再下去看一眼,只剩一條腿的褲子你掛上去幹嘛呢。”
“你懂啥,這都是布料~”
小奶媽白了他一眼,繼續她的掛單工作。
營地裏,幾個偏生活系的玩家便將之前選中的目標紛紛獻祭上去,如同撿垃圾比賽一樣,看誰撿的又快又多。
就這樣在混亂而瘋狂的戰場上,出現了這詭異又可笑的一幕。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在幫忙接引荒野人,幫忙維持小範圍秩序的漁歌醉月(技能是意識灌注),卻突然愣住不動了。
他整個人如同被定身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連眼珠也定格了。
在他身邊的阿拉燈神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異常,他趕緊拽了一把漁歌醉月道:“咋了老哥,被羅老師陰了?”
漁歌醉月沒有回答,這讓阿拉燈神察覺到了不對勁。
“狗哥,快來,有情況,醉月出問題了。”
正當所有人聽到他的呼喚聲朝這邊望過來時,異變發生了。
漁歌醉月的眼眸突然整個翻黑,緊接着一股濃稠到嚇人的漆黑液體便從眼底流了出來,飛速的劃過臉頰,滴在了自己的胸膛和對3拉着他的胳膊上。
“臥槽,什麼玩意兒?”
對3嚇了一大跳,他趕緊後退幾步,用另一隻手去摸手臂上沾染的黑色漿體。
但手還沒碰到手臂,那些濃稠的令人噁心的漆黑液體就如同被吸收了一般,飛快的滲入了他的皮膚之下。
“尼瑪,我......”
話還沒說完,對3的眼睛瞬間失去光彩,然後如同漁歌醉月一般,整個眼仁,翻黑了。
瞭解過蜘蛛之戰的玩家們立刻就意識到,這倆人被黑暗侵蝕了,成了捕食者。
“艹,什麼情況,怎麼就被侵蝕了?”
狗哥一邊氣急敗壞的喊着,一邊將身旁的嚇得手足無措的荒野人往後拉。
“快走!都走!”
心晴舉起挎在肩上的槍,就向着兩個還在進行轉變的捕食者膝蓋打去。
“砰砰——”幾聲,子彈打在漆黑的膝蓋上,猶如泥牛入海般,毫無效果。
但她突然看到喊着“烏拉”在一旁亂砸亂扔的大肌霸,靈機一動大喊道:“坦克!過來,把他們扔過去!”
大肌霸放下手中被砸的不成樣子的奴隸販子,猛地回頭,就看到兩個人已經快被漆黑的液體全包裹住了。
他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一腳蹬地發力,大踏步的跳了過來,興奮異常的喊道:“看我的!”
兩隻裹滿了角質的巨手分別抓住了兩個人的頭顱,稍一用力,五指竟如插豆腐般捅了進去。
“臥槽?這跟我想的不一樣啊?”
大肌霸本以爲捕食者的頭顱還挺堅硬,沒想到跟棉花糖一樣軟。
狗哥看到大肌霸的操作震驚了,他激動的喊道:“艹,你別這麼抓啊!趕緊扔掉,你也趕緊走,趁着還能動。”
大肌霸無辜的眨了眨眼,然後從善如流的把兩個還沒完成變異的捕食者甩進了遠處的奴隸販子營地。
但兩個捕食者甩出去的那一剎那,他便發現,自己的兩隻手上,沾滿了黑色的粘稠液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