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次集會由於最近玩家們的位置頗爲分散,參與的人不多,大多情報也都是例行彙報。
但這半個月來,無論是宇宙城還是極北都有一堆動作,所以不少玩家像懷揣的寶貝的老農一般,緊張又興奮的登上了星辰議廳,他們都想在集會之時一鳴驚人,成爲npc眼中的“厲害神使”。
每個人都不想別人憋大招,都想分享別人的情報,可到了自己這邊,卻總想憋個大的。
各方人員紛紛落座,但他們卻發現此次集會,主祭大人並沒有出現,只有禮儀祭祀坐在下首,眉眼低沉若有所思。
“又有大版本了?”
根據玩家們的經驗,每次主祭大人消失,都是意識海出現了問題,這些解釋對他們來說都是遊戲官方話術,意味着下個版本大更新就要來了。
結合最近的論壇風向,他們都興奮的猜測,第二月亮大概馬上就要來了。
這可能是迄今爲止最大的一個版本更新,因爲這個版本強化的不是玩家,而是怪物。
據說第二月亮來時,整個廢土星都會成爲侵蝕者的樂園,極暗會滋生侵蝕者,有生物但沒有光的地方,總會出現大量的侵蝕者。
開發商似乎想要重新平衡廢土星的勢力,他們要投放大量怪物到荒野上。
在半個月前,黎明城的城市中心已經就如何在赤潮退去後有序返回地面黎明城,以及如何應對捕食者數量激增帶來的威脅等幾項議案展開了討論。
此時距離赤潮捲過黎明城已經有月餘,黎明城的市民已經習慣了在地宮的生活,但地下終歸沒有地上那麼方便,而且赤潮已有退去的跡象,大概再過半個月,黎明城的地上建築就能再次啓用。
當市民重新迴歸地上,地宮是否存留的問題便成了如今最讓狗哥等人頭疼的事情。
根據上兩次集會軍團城市那邊的散人玩家收集來的有關第二月亮的情報,第二月亮來時,它播撒的光線將鋪滿整個廢土星,讓廢土星進入永夜狀態。
而在這種狀態下,黑暗之中的囈語和嘶吼將成倍放大,生物被污染的概率也急劇增高。
所以地宮就成了容易滋生黑暗的地方,儘管目前的地宮結構可以照明絕大部分地方,但總有黑暗的角落不好處理,一旦在地宮中誕生了一隻捕食者,對黎明城的普通人來說,會帶來不可逆轉的災難後果。
但同樣,如果捕食者浪潮足夠恐怖,黎明城的地上部分失落時,留下地宮至少還有地方可以躲避,全城人民轉移需要的時間太久了,而且到那時,整個星球都是黑的,轉不轉移已經失去了意義。
這讓祭祀團的人們很是糾結。
忠犬罷工等黎明城掌權玩家已經提前操心起來,爲了應對可能生成的荒野捕食者浪潮,黎明城的祭祀團在衆多玩家的建議下,已經開始籌備屬於黎明城的對外軍事力量。
他們準備將這支完全由玩家組成的武裝力量命名爲曙光軍,並允許玩家招募npc填充軍隊,作爲黎明城正式成立的對外武裝。
在對外作戰方面,曙光軍將代替不穩定的車隊,成爲神國手中的利矛。
玩家們嘈雜的討論聲都傳到了沈明的耳中,然而沈明此刻並沒有心思去想這些東西。
就在開會前的那一刻,他的本體遇到了一點意外,導致主祭大人被困在了臥室中,沒能參加集會。
而意外的來源,正是那個詭異的木盒。
時間推回到幾個小時前。
意識力:8993
信仰力:34630
信徒數量:170881
偉力:1146(意識投影-570,意識標本-92)
沈明的信仰力達到10000已經有段時間了。
正好到達10000點的那天,恩賜大廳裏的璀璨星辰便開始綻放星光,腳下的黑霧也翻騰起來再不像之前一樣平靜。
但不同於以往,沈明此刻已經徹底執掌了這片意識海的自留地,不像之前恩賜能力的升級和前任留下的信息在他一出現在此處便會浮現眼前,此時只要他不選擇與星光共鳴,那麼他就能如同卡等級一般,不接受晉升,也不用觀看前任留下的信息。
在他看來,極南有前任的屍體,無疑代表了恩賜,極北的黑暗家族亦有可能代表了黑暗,那位於中間的軍團代表的是什麼?
宇宙城的隱遊會熱衷於收集神明消息又是爲了什麼?
馬國華自上次與自己分開後,再無聯繫,他說的話是否又全是真的。
前任,真的只是前任嗎?
無數紛亂的想法讓他一時間很難下定決心,再次把自己推向恩賜的進化中。
他總覺得這次前任留下的信息裏,有什麼自己難以面對的東西,所以他一直沒有引動恩賜大廳的星光,完成升級。
沈明想要在自己尚能掌控一切的時候,將廢土星上所有的事情搞明白,才決定是否繼續往下走。
後面等待自己的到底是恩賜與黑暗的宿怨,還是前任的陰謀,都要有足夠的情報去分析才能確定。
所以他放棄了升級,而選擇了更可控的情報來源——木盒。
沈明解封了木盒的下幾幕記憶。
中間的幾幕記憶非常駁雜,大概都是木盒隨着那個軍團狩獵隊的隊長契弗里斯轉換位置的畫面,只有最後一幕,給了沈明很深的印象。
那是一座燈光昏暗的房間,窗外下着雨,窗子映着房內的火光和晶瑩的雨珠,將世界隔絕成寒冷和溫暖的兩半。
一箇中年人正在給一個孩童講故事,那個孩童的手裏正抱着那個詭異的木盒。
沈明一眼就認出來,中年人正是契弗里斯。
此時的他已經蓄滿了鬍鬚,眼角的肌紋也顯示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那個孩子大概是他的兒子?
這幕畫面沒有聲音,沈明的視角只能掛在契弗里斯的頭頂,打量着這裏唯二的兩個人。
過了好一會兒,小孩子抱着木盒睡着了。
契弗里斯微笑着給他掖了掖被子,然後關上了燈。
當燈光熄滅的那一剎那,沈明清晰而準確的感覺到一股黑暗的力量從契弗里斯的身上緩慢散發出來,濃郁的讓人窒息。
緊接着,契弗里斯的眸子翻成了漆黑色,擡頭看向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沈明脊背發冷,怔住了。
他居然成了黑暗的眷屬,成了一個有神智的侵蝕者?
沈明腦中轟隆一聲,白光乍現,他突然想明白了契弗里斯在木盒裏聽到了什麼,那極有可能是黑暗的囈語,那個木盒污染了它!
他瞬間想到之前看到的種種景象,那個部落的少年,大概也是受到了木盒的影響。
這個木盒根本不是聖物,而是邪物。
部落少年被污染後,不是藉助它的力量遠離污染,而是在封印它!
少年可能就是被木盒污染的!
這個部落居然找到了一個能夠製造智慧侵蝕者的盒子。
那盒子裏能放着什麼東西?
一定是骯髒的、墮落的、黑暗的東西。
沈明快速從記憶中脫身出來,然後立刻驅動黑霧再次向木盒包裹而去。
但當最後一根記憶封印被解除後,木盒上的細小鎖鏈和密碼鎖盡皆碎裂消散,在黑霧還未將它包起時,木盒便在他的眼皮底下“砰”的一聲直接彈開,露出了其中存放的東西。
腐朽的木紋理盒底上放着的,赫然是一張,帶着些許臉皮的漆黑嘴脣。
它蠕動着,將兩邊的嘴角拉起一個弧度,似乎在嘲笑開盒者的愚蠢。
嘶啞的聲音從這張嘴皮中緩慢的泄了出來。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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