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被風吹落的盆栽裂開在地面時,吵醒了正睡在沙發上的人。
杜翩若扶着發疼的腦袋坐起,身體軟綿綿的,像是失去了脊椎的布娃娃。
伸手在額間探了一下,溫熱中是十分滾燙的觸感,她意識到自己可能發燒了。
瘸着腿走到櫃子邊取了兩顆藥給自己喂下,又走到窗戶邊關好窗。
這時,另一邊的門鈴響起。
她看了眼手錶上顯示的時間。秀氣的眉毛深深一蹙。
“”
這大晚上凌晨一點的又有人尋她開心
以前在酒店住的時候,不是沒有過狗仔和記者蹲守門外的情況。
他們會弄出各種動靜引她出去,結果在她出去的那刻就按下快門拍走她的素顏照,最後來了個模糊不清的黑圖全網流傳,至今還是黑粉口中的笑柄。
所以爲了保護好形象、避免這種情況的再次發生。這一次,她需要儘可能小心翼翼地行事。
踱步來到門邊,杜翩若先看了眼監控的顯示屏。
只見畫面裏出現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人,正站在外邊使勁狂敲自家的門。
不是狗仔不是記者,是丫的許久不見的葉莘遠。
還好她沒有鄰居,不然可能就舉報她這邊擾民了。
而且這人有病吧,大晚上的不去跟自家的小妻子溫存,來她這找抽嗎。
怕他把保安、狗仔招來,杜翩若直接打開了門。
結果門剛打開,她就看見了站在監視器死角里的葉從戎,他正氣定神閒地看着葉莘遠在她家門口撒酒瘋。
“”
可得,估計這叔侄倆今晚是一起向她來討債的。
靠到門框上,杜翩若雙臂抱胸,淡然地看着門外的兩個男人。一個冷傲中十分沉穩,一個神志不清像個瘋子。
並且瘋子大聲哭喊着:“杜翩若,你可總算願意見我了。你特麼真無情無義。”
接着一會笑嘻嘻,一會兒又哭哭啼啼,指着她滿是委屈,“明明是你要我做你男朋友,把我的心騙了後,卻不讓我親不讓我碰,後來還毫不留情地踹了我。我到底是有哪點比不上我叔叔了,嗯”
接着,又是一頓的控訴。
他就像是沒人要的小媳婦,百般委屈。
而見杜翩若不理他,他便越說越起勁,這也導致女人的臉越來越黑。
她看了眼葉從戎,眼裏說着“什麼時候把這個小混蛋帶走”。
而大混蛋雖然讀懂了她的意思,但什麼也沒做,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ok,她明白了。
女人直接上手要關門,這時候大混蛋卻突然伸手過來擋住。
力氣是真的大,她雙手關門,他單臂擋住,竟然還能把門拉開。
“讓他進去休息一會,喝多了。”
杜翩若一點也不想,伸手擋在門框上,忿忿不平:“你們是流氓吧。大半夜闖獨居女人的屋子。”
“我是不是流氓你不知道我要是流氓,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跟我心平氣和地講話再者沒有哪個女人會在這深更半夜給陌生人開門。”男人眸色悠悠,冰冷中帶着調侃。
好吧,倆前男友的確算不得什麼陌生人。
杜翩若看了看他,收回撐在門框上的手:“那你們先老老實實地坐會,我叫車送你們。”
隨後他去了廚房。
女人一看,立馬忍着腳痛跟過去。
“你要幹嘛。”
“做醒酒湯。你過來搭把手。”
“哦。”
杜翩若應下後緩步走進廚房裏,要給自己掛上圍裙。
腰帶才繫了一半,人忽然回過神來,想要問憑什麼,但忍了忍剋制住了,轉而問他:“那個葉莘遠他怎麼了。”
分手的時候不是瀟灑嗎,現在看上去怎麼感覺像是被自己傷得很深呀。
男人側頭看着她,一雙明眸如同看“負心漢”似的對着她。
“你不知道”
“我需要知道”
男人敲了顆蛋在白瓷碗裏,嫺熟地打着。
“七點叫我出去喝酒,開始時向我訴說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有多麼甜蜜。最後又跟我訴說你踹了他的時候,他有多傷心。”
杜翩若皺皺眉:“可我也沒見他傷心啊,這不是還發了請柬說過幾天要結婚嗎。人逢喜事精神爽,哪有像他這樣的。”
“有時候,傷心是無法即刻表現出來的。”男人將蛋遞給她,“難道這一課也要我教你”
杜翩若伸出雙手要去接,眼眸擡起,視線與男人對上。
一時間,那裏邊所有的情緒都紛沓而至。
被那眼神裏含有的信息嚇到,她不由得乾笑兩聲,擺擺手:“不用不用,葉老師以前您不是教過我了嗎。”
這久違的稱呼讓男人一怔,也沒深究她話裏的意思。
看到她腳上的傷,他拿回了碗,淡聲道:“去休息吧,等物業把鑰匙送上來,我就把他帶走。”
“額”杜翩若有點懵
。
波浪卷的發遮住她的半張小臉,顯得整個人十分慵懶又萌。
葉從戎指了指她對面的房子解釋她心中的疑惑:“早些年我已經買下了那間房,沒來驗收過,不過今晚可以先住一夜。”
靠。
“你買那幹什麼。”嫌錢多麼
男人一臉認真:“這兒風景不錯,而且我們要訂婚了,住這以後和你同居也方便些。等儀式過後,兩間房可以打通。這樣做事便利。”
“喂這個我不允許的這是我的房子,纔不跟你的房子互通。”
葉從戎眉間一挑,“嗯不通也沒關係,你願意搬過來跟我一起住也可以。”
“你”
她也說不出什麼話了。
永遠都是這樣,跟他說話自己十次有八次處於下風狀態。
不再管他,她一拐一拐地走回客廳。
結果客廳裏那個還要不可理喻,睡得一點形象都沒有,嘴裏還唸唸有詞。
無非就是罵她負心、騙子什麼的。
杜翩若氣得頭疼。
把客廳和廚房交給叔侄兩個,她一個人進了臥室,並鎖上門。
呵。眼不見爲淨
而另一頭男人時刻關注着她的動靜,最後無奈地笑了一聲。搖搖頭,繼續做湯。
沙發上的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