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個穆蘭花未婚先孕在孃家弄得滿城風雨,流產後說不到婆家,只好經媒婆各種穿針引線,嫁給了莫家村的光棍漢莫大彪,相差足足二十歲。
別看穆蘭花行爲不檢點,一進門就把莫大彪一家拿住了,都加着小心看她的臉色。
畢竟莫大彪打光棍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娶到的媳婦,雖然胖了點,可人年輕啊!
剛進門不到一年,穆蘭花就生下一個大胖小子,一晃十幾年過去了,再也沒有生養。
紫荷不動聲色,拿出食品袋,給另外兩個小孩一人裝了一塊,沒有給穆蘭花的兒子鐵蛋。
她慢悠悠地騎着三輪車,拐進衚衕的那一瞬間,就聽見鐵蛋歇斯底里的大哭,“我要紅薯,我要紅薯,好香啊,你做的難喫!”
紫荷扭頭看着穆蘭花黑着臉無計可施地看着地上打滾的兒子時,意味深長的笑了。
“怎麼這麼香,”盧大花自從上次在街上丟大臉後,好幾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終於強打精神在院裏溜達,最愛的烤紅薯的香甜味讓她一勁兒地吸溜鼻子。
“小敏,村裏是不是來賣烤紅薯了?”
莫開敏在廚房裏擇着菜嘟囔,“什麼時候村裏來過?人家都在市裏賣!”
“別看我老了,鼻子還是管用的,”盧大花見閨女不理她的茬,只好站在大門口張望,正好紫荷像不認識她似的飛快的騎了過去,濃濃的香甜味讓盧大花口水直冒!
她眼巴巴看着紫荷拉了一車的烤紅薯,車後好像還有雞蛋,大棚菜,真是眼紅的不行,這個傻貨,長這麼大就沒有孝順過她什麼東西,好歹她也是奶奶啊!
這個時候也不怕四鄰八居笑話了,氣呼呼地跑到莫開山家,衝着莫三珍發脾氣,“沒用的玩意,也生不出什麼好東西,養大就飛了。”
莫三珍進門差不多十九年了,真是受了老公的氣又受婆婆的氣,明明也不是個善茬,就這麼硬生生被欺負了這麼多年。
盧大花見兩口子屁都沒有一個,真是火更大了,“紫荷那個傻貨烤上紅薯了,還拉回了村裏,看見我理都不理,別說給我喫兩塊了!”
“……娘,她那都是賣剩下的,你想,要是好喫,她可能會拉回來嗎?”
盧大花聽了莫三珍的話,氣消了不少,“也是,她能做出多好喫的東西!”
可是盧大花剛剛平復的心情,一下子被來她家吐槽的穆蘭花破壞了。
眼淚汪汪的鐵蛋捏着一點點紅薯尾巴,不停地叫着,“還喫,還喫,我要喫……”
穆蘭花平常寵慣了孩子,怎麼也哄不好,一勁兒鬧,“開敏啊,你不是和那個傻紫荷是親戚嗎?打斷骨頭連着筋,幫忙買幾塊去!”
盧大花不屑地笑着,“她做的能好喫?真是腦子進水了。”
穆蘭花尷尬又無奈,嚥着吐沫說:“我也這麼覺得,誰知道一起玩的栓子掰給鐵蛋小半塊,喫上癮了。看那糖油冒着,紅薯肉軟糯軟糯的……”
盧大花又不淡定了,饞蟲在胃裏跳舞,“小敏,張大偉回來沒有?”
“……那個,他回來了,去幫人家蘭花買兩塊,順帶給文平他們帶幾塊。”
莫開敏有些爲難,這幾天村裏發生的事她都知道了,他們和紫荷已經徹徹底底水火不相容了。
剛把兩桶水倒進水缸,莫開敏就安排事了,這次態度溫柔起來,“大偉,過來,蘭花求你點事。”
張大偉愣了愣,他有什麼本事可求的,難道莫大彪也想進包裝廠,只是歲數太大了啊。
他疑惑地看着莫開敏,“什麼?”
“她家鐵蛋想喫烤紅薯,你幫她去紫荷那買兩塊,再給咱倆孩子帶一些。”
張大偉看着莫開敏遞給她的五塊錢,剛想說你不是親姑姑嗎,又想起兒子和他說過紫荷去她姥姥家不回來了,潛意識覺得有事,就不聲不響極不情願的去了。
張大偉的突然到來,讓姥姥覺得有些詫異,放下手裏的烤紅薯,“有事嗎?”
雖說是親閨女的小姑子女婿,一點也沒有打過交道。
張大偉不自然的笑笑,“聽說紫荷這有烤紅薯,想買幾塊。”
話音剛落,紫荷從外面回來了,剛剛給莫金茂和村裏會計家送了幾斤烤紅薯,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下次再送一些大蝦。
剛剛開始討生活做小生意貿然送太貴的東西,確實不現實,不想引起懷疑。
白天在包裝廠兩人見過,沒有說一句話,可以說從來沒有說過話。不過,對於張大偉突然到來,紫荷反而瞭然。
“買烤紅薯?肯定是莫開敏讓你來的吧!”
張大偉想說和不想說的話都被紫荷說了,一下子臉紅了,低下頭無處安放。
紫荷也沒有再說話,幾步走到大缸前,掀開蓋子,拿出兩塊遞給張大偉,“喫吧!”
張大偉本來想推脫,可是香甜撲鼻的紅薯味讓他無法拒絕,看着軟糯冒油的烤紅薯,他還是接了過來。
入贅過來日子不好過,看瘦的這樣子,姥姥心知肚明,“喫吧,可甜啦!”
張大偉也不矜持了,工廠裏喫的燉土豆塊饅頭,到家早餓了,可是又要挑水,真有點眼冒金星,肚子癟癟的胃不舒服。
“紫荷烤的真好,又甜又軟也不幹。”張大偉一天都說不了幾句話,喫着紅薯忍不住連連誇獎。
怎麼越喫越想喫,可張大偉最後一口嚥下去,心跳加速起來,莫開敏只給了五塊,這兩塊起碼快兩斤了,回去交不了差啊。
明天的煙還是別抽了,“再拿五塊錢的,一共多少錢。”
“你的不用給錢啦,送你的,”紫荷知道他也不容易,“只是這是最後兩塊,本來留着自己喫的,難得來,就招待你了。”
“沒了啊!”張大偉心想慘了慘了,回去怎麼交差,“一個也沒了啊?”
紫荷肯定地告訴張大偉,“一個也沒了!”
張大偉石化片刻……
沒有更好!張大偉忐忑不安的心忽的就落了下來,出了大門,他蹲在衚衕裏吸了一根菸,若無其事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