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荷搖了搖頭,眼淚無聲地墜落在手背上,冰冷又傷心,痛徹心扉。
姥姥臉紅了紅,迅速變得慘白,“我拿一個東西和你交換,它關係到你的身世。”
紫荷整個人猛的繃的很緊,心跳加速,總覺得要跳出來了,呼吸困難,“什麼?是……”
她的雙眼被淚水包裹,頃刻間嘩的溼了臉頰,哽咽着有些上不來氣,“讓我靜靜……”
不知道爲什麼,紫荷呼吸越來越急促,一度想解開這個謎團,如今又不能面對這個現實,只覺得無助又恐懼,就像在冰窟中掙扎一樣。
姥姥想過來扶起逐漸癱在地上的紫荷,可是她拒絕了,有點魔怔似的撥開姥姥的手,“走開,走開!”
她無法接受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給她溫暖的人,爲了魔鬼女兒的自由用殘酷的現實來交換,不惜傷害她,根本不關心她的感受,她的痛苦。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接近凌晨的清冷……
紫荷終於呼吸順暢起來,破碎的心漸漸修復,外面包起了堅硬的殼,沒有了親暱,只是現實的“成交!”
姥姥強忍的睏意,此刻煙消雲散,趕緊從兜裏拿出一個嬰兒的肚兜,輕輕展開,“你叫駱紫荷,是三珍從火車上撿來的,聽說你娘是大城市的人,好像是北市。”
紫荷冷靜的把肚兜拿了起來,這也就是剛剛滿月的小孩子的東西,做工尤其精緻,繡工了得,三片碧綠的荷葉,襯托着紫色的荷花,點綴了“駱紫荷”三個字。
“看這個肚兜費了很多心思,說明我的親孃是喜歡我的,怎麼可能把我丟在火車上!”
紫荷不同意姥姥的說法,漏洞挺多。
姥姥斬釘截鐵,“三珍和那個混賬跑出去差不多一年,等回來後懷裏抱着剛剛出生不久的你,說坐火車時遇到的,中途抱着你的女人下了車,再也沒有回來。他們看你可憐,就,就抱了回來。”
紫荷嗤笑,“那兩個人說的話,你也信?!”
姥姥也是沒有辦法,爲了莫三珍,她有點昧着良心,自己生的能不知道什麼鳥樣?
“反正他們是這麼說的……”姥姥說來說去就這一句話。
紫荷心涼透了,“明天我去派出所,”放下一袋子羊肉,細心的收好肚兜,頭也不回地推車走了。
回自己的家!
駱紫荷!
夜靜的滲人,路上一個人也沒有,甚至連只老鼠都沒有。
紫荷從來沒有過的孤單,落寞,無助,我的親孃,你在哪裏,到底是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不可能!
莫三珍兩口子就不是什麼好鳥,一定沒做什麼好事!
十幾年來,對她非打即罵,真有那麼善的心,會這麼折磨她嗎?
紫荷摸着兜裏的肚兜,冰冷的身體莫名的溫暖和慰藉。
她把三輪車放進了莊園,從馬棚裏牽出自己的愛馬“雪花”,一鞭子下去,“嘶”的一聲長鳴,跨出去十幾米,恣意的在馬路上狂奔。
也許,痛痛快快的哭一場,纔是最徹底的解壓。
“雪兒”善解人意,慢慢放穩了腳步,時不時的“哼哼”幾下,貌似在安慰着她。
“得得得”的馬蹄聲格外的悅耳,紫荷的波濤洶涌的心趨於平靜。
北市!
她猛的想到了夏穆,可以讓他幫忙打聽打聽,登一下當地的報紙。
到了報社路的家,凌晨兩點半了,明天還要工作,紫荷把“雪花”收回莊園,振作精神,準備分配明天的食材。
她打開穆大娘統計的茶葉蛋和梨的數量,冒出一個念頭:今晚恐怕別睡覺了!
茶葉蛋竟然四人要五十個,另外牛肉板麪攤老闆娘要一百五十個!
350個!
紫荷衝了杯咖啡,驅趕走睏意,捋起袖子幹起來!
她先去飼養區把一箱子雞蛋扛起來,連煮了五六鍋,腰都直不起來了。
然後稱量好配料,改用熱水煮沸後把雞蛋一個個打碎蛋殼放進去。
爲了入味,她又把七個大盆一個個端到四季園區,這樣可以加速進城,明天早上二楞他們八點半後取貨,可以及時交給他們。
天!
馬上六點了!
爲了解乏,她泡了一個玫瑰井水浴,又把寶貝井水喝了三杯,痛快,一下子輕鬆多了。
真想穿裙子,可惜不方便!
紫荷挑了一套牛仔套裝,純色低調,點綴多的都沒有拿出來,這個時代沒有太扎眼的服飾,不能太突兀。
簡單煮了一碗拉麪,放了一把菠菜,兩個鴨蛋,味道真鮮!
第一站,臨市大酒樓!
她知道小魯肯定會過來要這個紅泥鴨蛋,昨天喫的好,蔡老闆一定會命令廚師學習照做。
昨兒的都“哐哐哐”喫光了,這次肯定是要個樣子偷學。
“姐,你做模特肯定行,又好看又苗條,主要是那個什麼,就是要啥有啥,不要啥也就沒啥。”
“貧嘴第一名!”這傢伙嘴越來越甜,紫荷知道下一句肯定是——那個紅泥鴨蛋真好喫,還有嗎,可不可以給我兩個,哪怕一個就行!
果然!
小魯要一兩個紅泥鴨蛋,紫荷面露難色,“最近預定出去五百個,等幾天啊,等我完成訂單!”
小魯不由自主的張大嘴巴,這個表叔,非得自己研究,烤紅薯不提了,店鋪不租給人家了,現在又算計人家的紅泥鴨蛋,結果呢?
識貨的都捷足先登,賺上快錢了!
“沒關係,沒關係,”小魯覺得表叔這方面不夠意思,一點也不覺得遺憾。
烤紅薯明明不行,知道了人家是大缸做的,結果弄壞八個大缸了,到現在也沒有做成!
紫荷等着回去給二楞他們提貨,沒有再聊下去,利利索索結賬走人。
小魯有點尷尬,人家紫荷又不傻,心裏能高興嗎?這樣再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