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愣着幹嘛?喫!”紫荷遞過去一雙筷子,偷笑着沒有交代他先把蟹黃湯喝掉。
“皮兒也太薄了,就像紙一樣,而且還透明,完全可以看到裏面的汁水卻一點也不露,媳婦兒,我爲你折服了。”
“嚐嚐啊。”紫荷的雙眼盪漾着無限的笑意。
久經商場的夏穆被戀愛蒙了眼,聽話的拿起筷子夾起來就咬了一口,蟹黃湯斜斜的噴出去飛到了紫荷的衣服上。
“哎呦,媳婦兒,”夏穆忍住笑,“可惜了這麼好喝的湯汁兒。”
紫荷暗自叫苦,真是弄巧成拙啊!
”嗯,比南方的老字號還要好喫。”夏穆有滋有味的大快朵頤,五分鐘不到盤子見底。
紫荷一聽,這小子就是故意的,回屋換了一件衣服,把髒的扔到他懷裏,“誰弄得誰洗。”
“這不也是爲了圓你的心意嗎?”夏穆實在憋不住笑出聲來,“我洗,我洗,弄來弄去還是我的錯了。”
“莫紫荷!”一個蒼老狠厲的聲音差點劃破大院裏幾個人的耳膜,紫荷不由得看向院裏。
盧大花拄着柺棍在文竹和春來的攙扶下兩隻眼皮耷拉的快看不到眼珠的眼睛死死盯着紫荷,“你知道你姓莫嗎?”
“我只知道我不姓莫!”紫荷站在門臺上,一臉正氣,目光堅定。
“還真是個忘恩負義的丫頭片子,你喝風長大的,啊?”盧大花拿柺杖用力戳着地,發泄着心頭的怒火。
“比童工還慘換來的殘羹冷炙,你不會不知道吧!”
盧大花被噎得的說不出話來,看着四處張望的姐弟倆就幾個眼刀,真是沒見過世面。
原以爲外孫女和孫子他們一起過來能給她助個力,結果心不在焉,一點也不爲自己的親孃親爹着急。
不知道文平能不能把他爹叫來,張大偉和莫開敏鬧僵了,現在又因爲偷竊進了號子,最後再被離婚!
“幾位?我們還要開店營業,沒什麼事兒就別礙事了!”翠萍看這個老太太就不是什麼善茬,讓人情不自禁生厭。
盧大花可不能走,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啓了撒潑模式,打滾已經是過去式,畢竟老胳膊老腿了。
文竹一下子臉紅了,尤其是玉樹臨風的夏穆看向這邊時,羞得擡不起頭來。
一早被姥姥從學校叫出來,尤其是當知道親孃因爲偷東西被抓時已經是恨得要死,現在老太太又來這出,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她恨不得立馬溜走,可又不能不管,杵在那裏漲紅着臉,有些不知所措。
春來看奶奶這個樣子,也跟着跳腳大罵,“臭傻子,狠毒的和禽獸一樣,豬狗不如,好歹也是你爹啊,也不能真抓起來吧!”
“如果再不走,也有人抓你們!”紫荷不客氣的拿起了話筒,看着院裏的三個人。
文竹一看太丟臉了,用力拉着盧大花的乾巴胳膊,“走吧,姥姥,誰讓他們偷東西來着。”
“是啊,奶奶,”春來繼續咒罵,“就是一個不講良心的傻憨蛋,翅膀硬了六親不認。”
翠萍端起一盆涼水就潑向春來,”王八羔子,滾出去,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春來沒有反應過來,一下子澆成了落湯雞,大冷的天渾身打着寒戰,上排牙砸着下排牙,篩糠一樣狼狽不堪。
文竹偷瞄了一眼竟然不受控制的笑出了聲,春來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盧大花擡手就抽了文竹的小腿一巴掌,“混賬東西,看看你有什麼用,這學是白上了。”
“這個,個,傻瓜蛋,蛋也,也是我爹孃生,生的,不是,嗎?”春來不服氣,凍得哆嗦還衝翠萍大叫。
夏穆冷笑一聲,從公文包拿出一張報紙,拉着紫荷走了過來,“你的爹孃和紫荷可沒有關係,看好。”
文竹掃了一眼,吃了一驚,也終於明白爲什麼紫荷在她家爲什麼這麼受氣了。
春來像木雞一樣呆在那裏,愣怔着看向報紙,怪不得這個傻子這麼狠,如果是親爹應該就不會報警,也不會這麼毒的一分錢一點東西都不給。
盧大花大字不識一個,看向文竹,“說,怎麼回事!”
文竹低下頭,遲疑了一下,吞吞吐吐,“紫荷……不是我舅的,孩子。”
“啊?”盧大花覺着鬧下去沒戲了,果然事出有因,要是親生的怎麼會把親爹送到號子裏?
來了就不走,好歹也養了十八年不是,還讓她上了幾年學,早知道一天學也不給上。
於是,盧大花繼續作妖,拍着大腿唱着哭訴,“真是傻兒子一個啊,不是親生的還要養十幾年,供着上學,穿衣喫飯,最後換來一個白眼狼……”
“給你們機會了,”紫荷撥通了報警電話,“自有公道!”
這時,猶豫了很久趕來的張大偉從後面架起盧大花的兩隻胳膊,“起來……娘,畢竟莫開山虧待了人家紫荷。”
“總算有個明白人,”翠萍拿着掃把走了過來,“影響了生意怎麼算?”
“馬上就走,馬上就走,”張大偉仗着力氣大,連拖帶拽的把盧大花拽出了大院。
“文竹,你不上學在這裏幹嘛?”
文竹順勢逃似的離開,頭也沒有回。
整個莫家,除了這個入贅隊伍爹還有弟弟,真是沒有一個好人。
想到這裏,她纔想起,怎麼不見文平?
“爹,文平呢?”文竹遠遠的喊向張大偉,一點也不想再過去。
盧大花嘶吼叫罵的嗓門蓋過了文竹,她無奈的扭頭走了,估計是像她一樣被支走回家了。
一輛警車從她身邊呼嘯而過,不禁暗自慶幸,多虧有個明白的爹,要不被帶走多丟人?
也顧不得許多了,文竹頭也不回的加快了腳步,如果因爲這事父母離婚,她突然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