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花這個人嘴可毒了,心也狠辣,她不會無緣無故的過來看孫子,一定有什麼目的。
紫荷確實沒有看錯,當盧大花知道兒子坐牢後,三天沒有出門,窩在炕上沒臉出去。
莫開敏聽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過來了,壓着一種說不出的幸災樂禍和譏諷,也有絲絲縷縷的不開心。
小時候,她娘重男輕女,可真不服氣,找了一個老老實實賺錢的男人往好日子奔,這才獲得盧大花的另眼相看。
解氣的是莫開山從來不爭氣,日子過得捉襟見肘不說,一家子四個有仨都進去了。
看着縮在炕頭上的盧大花,莫開敏莫名的心裏挺痛快,有一個揚眉吐氣的時刻啊!
坐在炕邊上拿着嗓子咳嗽了幾下,盧大花沒好氣,“看看你們一個二個的,都成了什麼!”一個進去了,一個也差點進去賠了老鼻子的錢!
莫開敏不幹了,“娘,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月月供你喫穿,還看不上了這是?”
盧大花索性嗖的坐了起來,臉上的皺紋多了好多,“我可不是白喫白喝,沒給你照顧孩子啊?還有,我存摺的錢你不也給造了嗎?”
“行了行了……還親孃呢,你至於老提嗎?莫開山還不管你呢?他喝風長大的啊?”莫開敏不服軟,有一句頂兩句,“要不你搬他家去,反正也沒人了,差不多都進去了。”
盧大花沒好氣的踹了一腳,“胡說什麼啊!不就是你哥和莫三珍那個敗家娘們嗎?你說話咒誰也不能咒自己的親侄女啊,莫三珍一個外人,我也是看不上,掃把星!”
“哼!春潔一看就不是個省心的,小時候我就看出來了,比文竹的命差遠了,這就是天意!還有,就是家教問題,又壞又狠……”想起春潔欺負她家文竹,莫開敏就沒完了,越說越帶勁,眼裏都發光。
盧大花有些掛不住了,春潔自打生下來村裏人都說隔輩傳,隨奶奶,長得也有那麼幾分像,莫開敏這麼一頓罵越聽越像罵她,“閉嘴吧你,我都快煩死了還嘰歪個沒完,還想不想讓我活啊!”
莫開敏不愛聽了,“你兒媳婦害死了親爹,你兒子幫忙做假證,切,還護着呢。”
盧大花晃了晃扶着腦袋,她可是誰都不護,“你說的什麼意思?三珍她爹不是暴病嗎?”
莫開敏懶得待下去,撇撇嘴,“判這麼多年,你好好想想吧!”
盧大花顫顫巍巍拉住閨女,“坐下,說清楚。”
“還要怎麼清楚啊!你去問莫金茂吧!對了,娘,”莫開敏的壞水又冒了出來,“莫三珍她娘還不知道親閨女害死了她老頭呢,哈哈哈……聽說住上樓了,帶着春來,還僱了保姆,過得可滋潤了。
沒準老太太知道怎麼回事呢,以前老挨毒打,正好莫三珍歪打正着給她除了一害。這娘倆啊可真陰,嘖嘖。”
越說越氣,主要是眼紅,我過得不好,你也別想安生,提好鞋就要去市裏。
莫開敏樂開了花,“你知道人家住哪裏嗎?也不打聽清楚了再說。”
盧大花最瞭解親閨女,審視的盯着莫開敏,“你早就知道了對不?”
莫開敏看了一下窗外,又看看腳下,疑惑,“我怎麼知道?”
盧大花拽着莫開敏急眼了,“你肚子裏的花花腸子我還不清楚?趕緊的!”
莫開敏賣開了關子,“我說娘,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村裏一個娘們兒在市裏做保姆,一月回來一回,沒事就出來炫耀樓房有多幹淨多暖和,不像農村又髒又臭。
樓房的廁所一沖水可清爽了,不像農村越呆越難受。
聊着聊着就說起對門來,是莫家村的一個老太太,帶着外孫春來住在那裏可享福了。
除了保姆照顧的好,天天水果蔬菜都是大商場纔有的品相,隨便喫,都是外甥女紫荷負責。不像她家僱主,都去菜市場,水果也不讓她喫……”
“行了行了,煩死了,你就告訴我在哪裏,我過去一趟。”盧大花聽得眼睛都要紅了,這輩子就別想了。
莫開敏神祕的眨眨眼,“娘,你知道嗎?當我們聊到我哥坐牢的時候,那個娘們兒遲疑了一下,好奇爲什麼老太太僱來的保姆不僅挺緊張,也要求保守祕密,一定不要告訴春來和姥姥莫開山坐牢的原因。”
盧大花愣了一會,“就是怕春來他們難受唄,有什麼祕密啊?你看你,一驚一乍的樣。”
莫開敏眯着眼睛尋思,“不對,我覺得一定有隱情……不讓知道,不讓知道……你覺沒覺得,老太太到現在一直以爲她老伴就是得病死的?要是有人告訴她——你老伴是親閨女殺的,你說她受得了嗎?
記得她住了很長時間的院,聽說失憶了,最近才恢復。所以啊,我覺得紫荷一定擔心老太太知道這事,再一下子過去了,人不就沒了?”
盧大花嘿嘿笑着推了一把親閨女,“有你的,腦子隨我了,我也是服老嘍。”
莫開敏嘴角撇了撇恢復原狀,“娘,我覺得這可是一個好機會!”
盧大花又不明白了,“你說機會?什麼機會?”
莫開敏重新坐回炕上,田了一下爆皮的嘴脣,“到現在回孃家了一口水都沒有,我要加糖,紅糖。”
盧大花沉不住氣,轉身就去倒了一碗紅糖水,眼巴巴的瞪着咕咚咚喝水的莫開敏。
擦了一下嘴邊上的水,莫開敏看了一下院裏,又去正屋把門關上。
盧大花拍着兩個大腿,“你至於嗎?你說誰來啊?”說完臉上又有點尷尬,小半年沒人來竄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