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四十分。
季冉回來的時候，顧邵庭喝的那瓶白蘭地剛好見底。
許是酒的度數有些高，他仰靠在沙發上，長腿伸直，一隻手搭在額頭上，看起來是有些微醺了。
季冉走過去，把倒在桌上的酒瓶子和酒杯收好，皺眉問他“怎麼突然喝酒了”
好一會兒之後，顧邵庭睜開眼睛，看見季冉，薄脣扯了一下，擡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扯進了自己懷裏。
帶着薄繭的大掌在她的腰間遊移了兩下，顧邵庭半眯着眸子捏起季冉的下巴，問她“今晚，和衛妤去哪兒喫飯了”
季冉這纔想起來，她去龍宮見季廉安的時候他曾問過她要去哪兒。
她說，晚上和衛妤約好了要一起喫飯。
季冉並非是要有意隱瞞他什麼，只是當時顧邵庭問起的時候，下意識地，心底裏那些曾經小小的自卑感開始在作祟。
關於那些伴隨了她那麼多年的自卑，她一時之間，還不知要如何開口跟他說起。
季冉斂了一下心神，平靜地道“去了頤和路那邊的川菜館。你呢，今天自己回老宅，奶奶沒有說你什麼吧”
顧邵庭保持着將她摟在懷裏的動作，微微垂眸，眸底是一片褶褶的深沉。
他低頭，脣畔擦過季冉敏感的耳垂，在她頸間噴出一口微癢的氣息。
她推不動他，而顧邵庭卻像一個頑皮的孩子似的，明明知道她怕癢，卻還時不時地在她的頸間耳垂處吹氣。
“喂，別鬧，癢啊......”
季冉掙了兩下，卻換來他更緊的禁錮，顧邵庭呼吸微重，“你還沒有告訴我，那天爲什麼會哭。現在想好要告訴我了嗎，嗯”
還是繞到了這件事情上。
季冉纖細濃密的睫毛輕眨了幾下，擡眸緩緩看着顧邵庭。
有些事情，或許...他能給她一些建議吧
季冉吞了吞口水，還是把那天和季晨見面，剪頭去尾，簡略地向顧邵庭說了一遍。
顧邵庭聽完之後的反應卻是－－－
“就這樣”
他擰眉，漆黑的眸子裏倒映出小小的她。
“那你今晚，也是去見了他”
季冉睜大眼睛，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怎麼知道”
顧邵庭從鼻子裏哼出一個單音，以表示他的蔑視。
季冉摸摸鼻子，“是季晨他...父親，他們的意思都一樣，希望我去一趟美國，見那個人一面。”
很奇怪，在面對季廉安時那些需要拼盡全力才能勉強壓制住的情緒，現在再和顧邵庭說起來，季冉卻覺得輕鬆平靜。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因人而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