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在一樓最左邊。
季冉從主廳出來之後原本是想給維塔打個電話的。
她站在洗手檯旁邊，手機都拿出來了。
想了想，還是作罷。
算了，現在給維塔打電話，說不定有些人還以爲她是在藉機告狀呢，不能這麼矯情。
其實換個角度想想，劉莉的話其實也沒錯，別說是她了，就算換作任何一個陌生人，在別人看來，她一個離異帶着孩子的女人，放在維塔身邊一比，恐怕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一怌爛泥上。
她就是那怌爛泥。
唉。
季冉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對着洗手檯上的鏡子照了照自己的容顏。
快二十五的女人了，她的皮膚依舊白皙光滑水嫩，身材比生產之前豐滿了一點點，但整個人看起來仍然很纖細。
一點看不出來已經是個當媽的人了。
季冉從洗手間出來，包裏的手機適時響了起來，是維塔打過來的。
她低着頭從包裏拿手機出來接聽，沒留神前面光滑的牆壁上倚着一個長身玉立的男人，指尖夾着一根菸，拿着手機在接聽電話。
“...嗯，有什麼事給林特助打電話。”
男人掛了電話，轉身要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跟前幾米遠的地方，季冉拿出手機劃下接聽鍵，剛剛“喂”了一聲，擡頭，視線驀然就撞進了男人黑不見底的墨眸裏。
顧邵庭就這麼怔怔地看着她，那一霎，他幾乎連呼吸都忘了。
生怕眼前的倩影又是他思念至極時生出的幻影。
眨一下眼睛，她又消失不見了。
季冉覺得自己真是倒黴，沒想到第一天回國就遇上了顧邵庭。
那邊的維塔見她一直不出聲，不由有些着急，“季季，你怎麼了我剛剛說的你都聽見了嗎我說......”
“我聽見了。”季冉皺了皺鼻子，顧自往前走自己的，“一會兒我先自己回去，你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就打電話給米婭或者傑克，我讓他們先留在這邊，晚點再離開。”
維塔今晚要留在這邊陪外公外婆過夜，所以對季冉覺得頗有些歉意，“季季，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了，今晚原本答應了要給孩子們講故事的，看來要食言了，你回去的時候記得代我向他們說聲抱歉。下次我一定雙倍給他們補上。”
“沒關係的，小寶和小貝......”
快要擦肩而過的時候，皓白的腕子驀然被人大力拽住，季冉被一股力道扯着，圈進了一睹硬邦邦的懷抱裏，手裏的手機掉到地上，電池都被摔了出來。
“你幹......”
季冉只說了兩個字，脣就被人咬住了。
是真的咬，腥甜的血腥味很快蔓延進口腔裏。
季冉疼的，掙扎不開他的禁錮，擡腳，尖細的高跟鞋跟狠狠踩在了顧邵庭的鞋面上。
季冉擡手，反手就甩了他一個巴掌，手背狠狠在脣上抹了
一把。
“神經病”
“冉冉，真的是你對不對”顧邵庭瘋魔似的，兩隻手捧住季冉的臉，“我這次不是在做夢，真的是你回來了......”
她是鮮活的，有生氣的。
他能感受得到。
季冉咬牙，“顧邵庭，你先放開我。”
“不放，我放手你就會不見了。”他喃喃道“你好不容易回來，我再也不放你走了。”
“真不放”
“冉冉......”
季冉冷笑，膝蓋彎起，往他襠下用力一頂。
“嘶”
顧邵庭悶哼一聲，季冉是下了力氣的，這一記，疼的他直不起腰來。
季冉推開他，身子飛快往後退了兩步，冷眼看着疼得頭冒冷汗的男人。
這個地方，她真是一秒都不想多待了。
轉身，連地上的手機都沒撿，提着裙襬快步離開。
“冉冉”
顧邵庭想追，無奈下身疼得厲害，只能眼睜睜看着小女人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裏。
......
季冉坐在車裏的時候纔想起來，她的手機忘記撿了。
手機相冊裏都是小寶和小貝的照片，還有她給他們拍的小視頻之類的。
季冉想回去撿的，想了想，還是算了。
她現在，真是一眼都不想再看見那個人渣。
就算今天沒遇見，a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總會有遇見的一天。
況且還有兩個孩子，瞞不了多久的。
只是顧家那邊，如果知道她生了兩個孩子，不知道會不會......
......
車子停在季家別墅門外的時候，季冉腦子裏還是亂七八糟的。
司機叫了她兩聲她才反應過來。
推開車門下車的時候看見院子裏多了一輛黑色的路虎。
應該是季廉安回來了。
果然，剛剛進屋，客廳裏就傳來了孩子們的笑鬧聲。
季廉安坐在地板上，白色的襯衫被小寶用畫筆畫了幾條五顏六色的槓桿，襪子也被弄掉了一隻。
小貝掛在他的背上，小胖手裏拿了兩根皮筋要給外公扎頭髮。
季廉安很寵兩個孩子，幾乎到了“孩奴”的地步。
季冉看見這亂糟糟的一幕，只覺得頭疼得厲害。
“你們兩個，好好玩兒，別總是欺負外公。”
小寶和小貝看見媽媽回來了，歡呼了一聲，扭着小身板兒就要過來索要抱抱。
季冉連忙避開，順手捏了一把女兒粉嫩嫩的小臉蛋兒，“洗手了嗎就亂碰，知不知道媽咪這條裙子多貴，賣了你們兩個都賠不起的喲。”
小寶沒有要到媽媽的抱抱，嘟着小嘴抱怨，“麻麻討厭，和塔塔約會都不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