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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6季冉說:算了,過往的所有,就一筆勾銷吧

    綁架事件之後的第二個星期,季冉接到了維塔的電話,約她在一家甜品店見面。

    季冉到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多,天氣陰沉沉的,有風雨欲來的趨勢。

    整間甜品店都被包了下來,門口掛着暫停營業的牌子。

    維塔帶着黑色的棒球帽,碩大的帽檐遮住了他半張臉,背窗而坐。

    橢圓形的小桌上放了幾樣不同口味的蛋糕和奶球,還有兩杯濃郁的日式咖啡。

    “維塔。”

    季冉在他對面坐下,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最近過得還好嗎”

    維塔摘下頭上的帽子。

    季冉這才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一頭略微蜷曲的頭髮剪成了短短的寸頭。

    不過依然是帥氣不減,比之之前更增添了一份陽光健朗的氣息。

    “怎麼想到要換髮型了”

    維塔笑了笑,攪拌着自己面前的咖啡,“我已經申請了芬蘭那邊的一所學校,打算暫別娛樂圈一段時間,到那邊去進修,沉澱一下自己。”

    季冉驚訝,“怎麼突然想要去進修了演戲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堅持嗎,你現在退出......”

    季冉想說,這個圈子原本就是新舊交替的,江山代有人才出,他現在雖然是炙手可熱的鮮肉演員,可是暫別一年,再回來,難保不會被別人所替換。

    維塔:“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可是我已經想好了,大不了就是重頭做起吧,總之都可以。”

    季冉聽他這麼說,低垂着眸。

    她問“你外婆他們都同意了”

    “同意啊,”維塔聳肩,“我是去學習,爲什麼不同意”

    季冉一想也是,劉莉巴不得維塔遠離她,現在維塔主動要去芬蘭那麼遠的地方,她就算再不捨,也會同意的。

    一時間,季冉不知該同他說些什麼。

    只是拿叉子無意識地戳着面前烤的鬆軟的小蛋糕。

    “季季。”

    維塔忽然開口,季冉下意識“嗯”了一聲。

    “你...現在是怎麼打算的”

    季冉一時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打算什麼”

    “他...顧先生。”

    顧邵庭......

    維塔見她不說話,又問,“如果...如果他醒過來,你會重新跟他在一起嗎”

    如果他醒過來,會嗎......

    季冉坦白地搖頭,“我不知道。”

    或許......

    可是現在,他沒有醒過來,這是事實。

    維塔的聲音很平靜,“季季,你騙得了自己,可是騙不了你的心。”

    季冉擰眉,“什麼意思”

    “你的心裏,已經原諒他了,對不對”

    原

    諒麼

    她只是已經不恨了而已。

    維塔擡手,輕揉了揉她的髮絲,他動了動脣,季冉沒聽清,他說的是---

    季季,再見。

    ......

    最後一場秋雨收尾之後,a城的氣溫正式進入了冬天。

    季冉陪着兩個孩子午睡起來之後接到了顧紹衍打過來的電話。

    顧紹衍說,法院那邊對綁架案已經下了最後的判決。

    陳權因爲綁架、故意傷人、數罪併罰,被判監禁終生,剝奪政治權利終生。

    聽到這個結果,季冉心裏並沒有多大的觸動。

    雖說陳權是罪有應得,但,大概因爲這一切所有的源頭都是顧邵庭自己親手造成的緣故,她對陳權,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恨意。

    季冉心裏對他,更多的是唏噓。

    當時陳聲落得那樣的下場,還不忘從她手裏訛一筆錢,目的應該是希望自己唯一的弟弟能拿着那筆錢,好好的把書唸完,好好的生活下去,不要再摻和到這些恩恩怨怨裏去。

    陳權現在這樣,絕對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顧紹衍在那邊說,陳權託人帶話,希望能見季冉一面。

    季冉答應了。

    ......

    和上一次見陳聲不同,季冉見到陳權的時候,他身上帶着一副看起來異常沉重的手鐐腳銬,穿着橘色的馬甲囚服,整個人看起來好像憔悴蒼老了十多歲。

    大約是顧紹衍打了招呼。

    身後一直負責看着陳權的獄警在季冉到的時候就離開了,給他們留一個安靜的空間。

    隔着一層柵欄,季冉聽見對面的年輕男人用嘶啞的快要破碎的聲音說“顧太太,抱歉。”

    抱歉。

    季冉很平靜的問他,“你的槍口對準我的時候,如果當時,顧邵庭沒有撲過來,你會開槍嗎”

    “不會。”

    簡簡短短的兩個字。

    季冉抿脣,“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她說的這麼痛快,陳權反倒有些驚訝了,“你...不恨我”

    季冉點頭,“恨。可是你的下場,以及你做這件事的初衷,讓我選擇了原諒你。”

    “...謝謝。”

    他擡手,手銬發出窸窣的碰撞聲。

    陳權抹了一把臉,“如果當時沒有你的那筆錢,我的學業很可能就念不下去了。不管怎麼說,顧太太,是我欠了你。”

    這算不算是因果循環,顧邵庭欠了他們兄弟倆,他們又欠了她的。

    季冉說,“算了,過往的所有,就一筆勾銷吧。”

    一筆勾銷,誰也不再欠誰。

    陳權很深地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好。”

    季冉當時看不透他那個笑裏的意味。

    後來才明白過來,那是釋然,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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