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午飯喫的很沉默。
喫完的時候，季冉上樓，顧邵庭跟在她身後。
進了臥室，顧邵庭徑自拉開牀頭的小抽屜，從裏面拿出一支白色包裝的藥膏。
“你那裏，好些沒有”
季冉原本是在倒水喝的，花了三秒鐘的時間才反應過來，他說的那裏，指的是哪裏。
俏臉上“騰”的升起一朵紅雲。
她抿脣，裝作若無其事的喝水，模糊地“唔”了一聲。
顧邵庭拿着藥膏擡步過來，“我給你看看。”
“噗”
季冉沒忍住，一口水噴了出來。
一雙水眸警戒地盯着顧邵庭，“看、看什麼看，顧邵庭你要不要臉，那、那裏是你能隨便看的地方嗎”
顧邵庭低笑了一聲，揚手，指尖滑過她嬌紅的臉蛋兒，“你那裏我看過的還少用過的更多，怎麼，現在纔想起來害羞”
這個不要臉的無恥老男人
季冉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舉着拳頭就往他身上招呼去，“閉嘴閉嘴，顧邵庭你怎麼這麼討厭，這些話能隨便說的嗎”
她的拳頭落在身上，跟撓癢癢似的。
顧邵庭一擡手，很輕易就接住了她的拳頭，一個使力，把她按坐在牀上。
“先別鬧，褲子脫了，我給你再抹點藥。”
“......”
季冉恨不得擡腳去踢他，“我說了沒事了，顧邵庭你真是...別這麼變態行嗎”
給她那裏上藥...真的是，也虧他說的出來
“真沒事了”
顧邵庭半蹲在牀前，一隻手搭在她穿着黑色長褲的大腿上。
季冉重重的點頭，“真的。”
他站起身，把那支藥膏放到旁邊的桌子上。
季冉不動聲色的鬆了一口氣。
氣還沒松完，就聽見男人略帶歉意的聲音響起，“昨晚...抱歉，是我太粗魯了，以後...不會了。”
以後
季冉擡頭，很平靜地看他，“顧邵庭，昨晚只是個意外，我喝醉了。”
他點頭，“我知道。”
若非是醉了，加上那酒的後勁，她是決計不會那樣在他身下盛放的。
“所以，昨晚的事，翻篇。”
顧邵庭擰眉，“什麼意思”
季冉站起身，視線與他平齊，下巴微擡，“顧邵庭，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老實說，我真的蠻膈應的。那些是是非非彎彎繞繞的，算起來，總歸是你欠我比較多吧”
他眸中鈍痛一閃而過，雙手扶上季冉的肩膀，聲音帶着微不可制的緊張，“冉冉......”
那些舊事，就像是一根橫刺，再翻出來說，傷到她的同時，又何嘗不會傷到他
那隻會一遍一遍地提醒他，曾經，他把他的小妻子傷的有多深。
......
季冉抿了抿脣，大約是看到了顧邵庭眸中一閃而逝的鈍疼，她的語氣放得輕而緩，“你知道嗎，十月懷胎，我在醫院生產的那天，一度疼得差點昏死過去。可是我都咬着壓根挺過來了，那麼疼的時候，我一遍一遍地問自己，如果我這輩子運氣好一點，沒有遇見你，又或許是沒有知道你對我的那些欺騙和利用，我的人生，是不是至少會過得安逸一點”
顧邵庭握着她雙肩的手有些無力，英俊如斯的面孔瞬間僵硬成冰。
季冉繼續說，“可是人生，沒有如果啊。即使我當初真的那麼恨過你，可是現在，你在我面前，我的心還是會亂。我自己選擇的人生，愛上的男人，所有的後果，都應該自己承擔纔是。”
臥室裏的空氣隨着她蹦出來的一個字一個字而逐漸冷了下來。
顧邵庭薄脣嗡動，好一會兒，季冉才聽見，他喃喃地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他看着她清麗的容顏，很想把面前的小女人擁入懷裏。
狠狠的，狠狠的，抱着。
恨不得，把她揉入自己的骨血裏，融爲一體，再不分離。
可是他不敢。
想到她曾經遭受過的那些苦痛，顧邵庭又怕，怕自己弄疼了她。
所有的自責、愧疚、懊悔等情緒清晰地浮現在他的俊臉上。
她拿一雙清冽乾淨的眸子看他，“看在你不死不活地在醫院躺了大半年的份兒上，過往的事，本姑娘大度，不再跟你計較了。”
“......”
顧邵庭快要被她這大轉變的態度給繞暈了，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幻聽了，“你......”
季冉一手叉着腰，另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頭，兇巴巴的去戳他的胸口，“我原諒你不跟你計較，但是，不代表我就得這麼無條件的跟你在一起了。”
顧邵庭被她白嫩的手指頭戳着，心底一下一下地盪漾開來，聲線沙啞地問，“那你想如何嗯”
季冉傲嬌地一擡下巴，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般，“你得正式追求我，我滿意了纔行。”
“就這麼簡單”
季冉不滿，“顧邵庭你什麼意思”
這話聽着，怎麼覺得她很好搞定一樣
顧邵庭立刻賠笑道，“我的意思是，嗯...我一定會竭盡我所能，重新追求－－－”他頓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兒，“顧太太。”
季冉哼哼，“現在你都還沒開始追求我，所以，顧太太這個稱呼，不許亂叫。”
“好好好，”顧邵庭笑，想了想，“那叫－－－季小姐”
季冉“嗯哼”一聲。
算是默認了。
......
下午上班，林立去總裁辦送文件。
出去的時候，被顧邵庭叫住了。
“顧總，您還有事兒”
顧邵庭捏着手中金色的鋼筆，語調很隨意地問，“聽說，你太太最近懷孕了”
提到這個，林立臉上立刻漾起了即將爲人父的柔和，撓着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對啊，已經快三個月了。”
“恭喜。”顧邵庭彎脣，很淺地笑了一下，隨即拉開跟前的抽屜，從裏面拿了一個東西出來，推到林立面前，“當初你結婚的時候我人在國外，這，就算是我給即將出生的小傢伙準備的禮物吧。”
......
那是一串泛着銀色光澤的鑰匙，一共五把。
“這是......”
林立有些侷促地看着顧邵庭。
“景灣那邊公司旗下新出的樓盤，歐式風格的公寓，150平米，一家三口住，剛好合適。”
景灣那邊的樓盤是去年剛落成的，因爲位處黃金地段，環境好交通又方便，樓盤一開售就賣了不少，當然，這樣搶手的樓盤，價格也是不菲的。
每一套都在六七位數以上。
給一個沒出生的孩子送這樣的禮物......
林立連連擺手，“這不行，顧總，這禮物，我不能收。”
他性子耿直，在工作上一向盡心盡力，顧氏每年給他的薪水和獎金加起來，足夠他養活一家人綽綽有餘了。
顧邵庭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又不是給你的，我給孩子準備的禮物，他還沒說不呢，你拒絕個什麼勁兒”
林立被噎了一下。
顧總，他現在還是個胚胎呢，怎麼拒絕您
“好了，就算是公司年底給你的福利，收下吧，別磨嘰了。”
顧邵庭說出的話，一向是不會收回的。
林立把那串鑰匙拿起來，笑了笑，“那，謝謝顧總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工作了。”
“等等。”
顧邵庭又叫住他，這一回，英俊的臉上有些不大自然，“那個，你當初，是怎麼向你太太求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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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確認自己沒有聽錯，“顧總您...打算求婚”
顧邵庭乾咳一聲，以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我就是好奇，隨口問問。”
“......”
這...有什麼好好奇的嗎
有什麼值得好好奇的嗎
不過大boss的脾氣一向這麼難以捉摸，偶爾抽風也可以理解。
憶起自己當初向妻子求婚的情景，林立臉上忍不住泛起甜蜜，“我求婚那天剛好是我太太生日，我親手給她做了一桌的飯菜和蛋糕，喫飯喫到一半的時候，我突然向她求的婚。鮮花和戒指都是事先瞞着她準備的，她當時還挺感動的，求婚成功之後的第二個月我們就領證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