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一闌看着她,他走上前來, 問道:“你喫錯東西了嗎”
須臾, 他的目光又從她的身上移開,“你穿成這個樣子幹嘛呢”
說罷, 他便把一旁的被子扯了過來, 蓋在她的身上,只露出來一個小腦袋。
顧意不滿的掙了出來,她站在牀上, 叉着腰居高臨下的看着寧一闌,氣勢恢宏似的。
兩人對視着,卻誰也沒有說話。
頗有一觸即發之勢。
一會兒後,顧意突然狡黠一笑, 她問道:“寧一闌, 你不信我嗎”
寧一闌盯着她,說:“不信。”接着,他又補充道:”別玩了,快點給我下來。”
她招招手,示意他往自己的方向湊近一點, “我證明給你看。”
眼見寧一闌沒有說話的意思, 顧意就知道他是抱着看錶演的心情來聽她證明,不過, 她多的是辦法讓他相信。
她想了想, 開始說道:“寧一闌, 我問你, 你晚上睡不着的時候,是不是喜歡說話說個不停。”
看他還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她又自個兒說道:“你知道我剛剛爲什麼一猜就猜你三弟你還記得在你回邊境前一天,你留你三弟留的紙條”她補充道:“上面寫的是再見吧。”
察覺到他的眸中多了一絲訝異,顧意決定一口氣說出所有她要說話
“在第一個幻境的時候,你在裏面收了一顆綠珠,那顆綠珠如今在你的指間的戒環上對吧”
“不過那戒環你平時都會隱藏起來。”
“你一直以來都對我的存在存疑,直到元幻神君將我偷走,你以魔界三百年內不進攻仙界爲條件,將我帶回來。”
“一開始的時候,你聽不見我說話,你一次又一次的給我輸真氣,直到我會說話爲止。”
“後來,你給給我改了小東西的名字,整天想讓我跳舞娛樂。”
“你睡覺的時候,一定會帶上我,並且會握緊我的袖邊。”
“有一天,我們在爲你爲什麼不能穿我而吵架,吵了很久之後,你終於肯說原因,因爲你覺得我這是在非禮你。”
“之後,我們去了天界還人,回來之時你把我帶到月淵,說要跟我游泳。”
“在水底時,我碰到了不知道什麼,被漩渦吸了進去,你不顧一切的拉着我,跟我到了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只有一個棺材,我說我怕棺材,你說讓我別怕,你進去一探究竟,讓我在外面等着,
“等了許久,我擔心你,還是進來了。”
“那時,你的手上捧着一顆藍色的珠子,當我的手碰上那顆藍珠時,我就消失了。”
看寧一闌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複雜,顧意深吸一口氣,表示她要使出殺手鐗了。
“寧一闌,你屁股上的那顆痣,我還記着呢”
語音剛落,她跳下了牀,動作利落的把寧一闌的褲子扒了下來,指着那顆痣,說:“看,還在呢”
這下該相信我了吧。
說完這句話後,顧意所有的底氣好像在一瞬之內消失似的,她軟下聲音,說:“是我,真的是我。”
腿間的涼意喚回了寧一闌的神志,他低頭一看,連忙把褲子提了起來,不發一語。
顧意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她怯怯的伸出手來 ,拽着他的一抹衣角,說:“是我不好,那天回來的時候,我本來立馬想跟你坦白的,但是當我看到你的時候,一時貪玩,逼迫你跟我立了個賭約。如今想來,我就是想看你緊張我的樣子,對不起,是我太矯情了。”
“一直以來,我都擺不清自己對你的感情,至於你對我的,我就更加不敢確認,於是用了這麼愚蠢的方法來試探你,真的對不住,我錯了。但是現在的我敢肯定對你的喜歡,寧一闌,我真的很喜歡你。”
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寧一闌的回答。
顧意心裏不禁慌了,他不會真的不理自己了吧。
她真的知錯了。
說話的聲音染上一點哭腔,她說:“寧一闌,你不要不說話嘛,你這樣好嚇人的。”
下一睜,他伸手用力攥緊她的肩頭,冷着聲音說:“你覺得很好玩對嗎”
“沒有,我知錯了。”
“利用我對你的關心,看到我焦急的樣子,你很高興對嗎
“沒有。”
“你就有。”寧一闌沈聲道。
她掙開他對她的桎梏,一下撲上前去,緊緊的抱住他,悶在他的胸前,說:“原諒我好不我真的知錯了。”
很多女孩子在第一次接觸這個方面的時候,都會不自覺陷入這個糾結,會用盡一切方法讓對方表達到她的愛,或者,這一切源於對自己的不自信。
她還是不敢相信,寧一闌會
對一件褻衣的她產生好感。
也許,這有點荒謬吧。
居然會有人喜歡上一隻藏在褻衣裏的冬菇精。
聽着他刻意壓下的呼吸,不用多想,都知道他有多生氣。
顧意知道他在糾結,她沒敢再說些什麼,默默等着他對自己的“判決”。
一會兒後,環在他腰間的手被他狠狠的掰開,寧一闌將她整個人往外面推去。
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不再是平時裝出來的那個樣子,而是發自內心的。
她的手在半空中僵着,不敢再說什麼,只是看着他。
寧一闌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後,轉過身來,接着,他似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似的,擡起腳步,不帶一絲眷戀似的,大步往外走去,離開了這裏。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簾之後,顧意不禁頹然的坐在地上。
她沒有哭,因爲人到了最傷心的時候,往往是哭不出眼淚的。
而且她確確實實是不值得可憐的。
她自找的,不能怨人。
可是沒過多久,營帳的門簾便被人狠狠的掀起,緊接而來的是一身冷色的寧一闌。
看着他走到自己的面前,她擡起頭來,愣愣的看着他。
下一瞬,她便被他用力的拽了起來。
他盯着她看,眼神兇狠的就像快要殺死她似的。
突然,他的手一發,自己整個人便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裏,他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微微低沉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動聽。
“顧意。”
她抱着他,悶悶的應了聲:“嗯。”
接着,聽到他長嘆一口氣,他說:“下不爲例。”
在他的懷裏點頭如搗蒜那般,顧意心想:“打死也沒有下次了。”
“嗯,確實該打。”
他這話是怎麼意思
很快的,身子被人轉了過去,緊接而來的是屁股上火辣辣的痛。
“啊寧一闌,疼”
“不疼的話,你不長記性。”
說罷,他又重重的打了一下。
顧意扭過頭去,眼框泛紅的說:“寧一闌。”
後者將她轉回身去,從正面抱着她,他收緊了環在她腰間的雙手,將她抱得很緊很緊,顧意感受到了,她也一樣緊緊的回抱着他。
“沒有下次,再有下次的話,就不是打屁股這麼簡單的事了。”
“嗯嗯嗯,沒有了沒有了。”
他又補充道:“還有,我屁股上的那顆痣你不許再提起了。”
“嗯嗯嗯,不提了不提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寧一闌忽然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問:“顧意,你不會就只套了一件我的褻衣,裏面什麼都沒穿吧”
“是啊,有什麼問題”
死女人。
寧一闌連忙鬆開了她,退到了三步之外,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脫下,往她的方向一扔,說:“給我穿上。”
顧意聽話的把他的衣裳套上,但是他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鬆鬆垮垮,別有一番風味。
看得寧一闌呼吸一窒。
忽然間,寧一闌似是想起什麼似的,他問道:“對了,你那天出現在日淵時,是不是沒有穿衣服”
整個人一瞬間內呆住了,寧一闌的腦回路她永遠都是跟不上的,但是她怎麼想也沒有想過,他居然會蹦出這樣一句話來。
見她不說話,他又再問了一遍,”那天蕭夕發現你的時候,你是不是沒穿衣服”
他怎麼問這麼讓人尷尬的問題。
但這是事實,說好的不能再騙他,顧意摸摸自己的鼻子,不太好意思的說:“好像是......是的。”
寧一闌拍了拍她的肩,說:“嗯,很好。”
顧意心裏怎麼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怎麼了”
他再次摟着了她,並且摸了摸她的發頂,說:“小東西,在這裏乖乖等我一會兒,我去處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回來了,別給我亂跑。”
寧一闌在笑,但是顧意卻覺得這是暴風雨的前夕,她連忙拉着他,追問道:“你去哪啊”
“很快回來。”
說罷,寧一闌便鬆開了她的身子,將她按坐在牀上之後,笑着離去了。
據她所認識的寧一闌,永遠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如今這個樣子,想必是算賬去了。
心裏爲蕭夕點了三根香,對不起。
只能說你的運氣太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