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漢八皇子 >第38章 二十年功過,說與山鬼聽
    排行老二的老祖是個身材佝僂的小老頭,白髮白鬚,單看這些,倒是和那話本中隱居山中的高人一般無二。

    但這一身由五彩布條拼湊而起的衣服,卻是實在不敢讓人恭維,怪異的緊。

    老頭叫荀三安,成名於四百年前,一輩子總是說自己這一生也沒啥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年輕時壓了大陸年輕一代十年。

    到中年時,便已經達到了那世間屈指可數的幾尊地尊之境,漸漸在這個境界待久了,感覺無聊的緊。

    三安三安,心安,身安,命安。

    可這位不走尋常路的老祖卻偏偏安分不下來,達到這世人所知的頂端後感到再無法前進一步時,他便又找了一條其他的路,不修一玄,修五玄!

    這無疑是一種極其大膽的想法,自古以來世人皆修一玄,便是因爲體內玄魂只能容納一種屬性,強行修行其餘屬性,那是要自食惡果的。

    這是經驗之談,自古以來不是沒有人質疑過這個說法的正確性,但經過一些人的探索,用鮮血證明了這個說法後,就再沒人說三道四了。

    血的教訓往往能讓人記得很清楚。但偏偏這位老祖記得就不是那麼清楚,早已登臨頂峯的他另闢蹊徑,走了一條誰都不看好的“絕路”!

    成功與否,沒人知曉,只是這位老祖另闢蹊徑後又多活了三百年,似乎已經說明了許多事。

    只可惜當時龍虎閣正值頂峯,幾位老祖各有打破大陸常規的瑣事,這位驚才豔豔老祖的表現,也就沒那麼耀眼了。

    名爲三安但卻一輩子沒安分下來的綵衣老頭左右瞅了瞅,翻了個白眼,約莫是坐着不舒服,用腿支着地,身體向後傾,將椅子推離桌面十幾公分。

    一陣令人牙酸的凳腿與地面摩擦過後,老頭終於滿意,自顧自的擡起腿,將穿着草鞋的腳搭在桌面上,愜意的呵了一聲。

    這才慢慢說:“怎麼,一個王家小子就讓你們這些老不死的這麼頭疼?這要是他那龍帝老爹來了,你們一個個的還不得嚇死?”

    代理閣主華長風擡頭苦笑着,哪敢接茬,在座的這七八位,可都是祖宗輩的人物,自己要是接了,指不定要被訓罵一頓。

    這樣的事,以前有,很難不保證以後有沒有。

    “二叔,你說這話就沒意思了,我等豈會爲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頭疼,只是如今的時局你也看到了,這小子分明就是個燙手山芋,不管來到哪兒,都要惹出麻煩來。”

    話音落下,黃金巨樹建成的屋子裏,有一多半的人都點頭,看來十分認可這位七祖皇甫靖說的話。

    衣着奇怪的老頭嗤笑了一聲,繼而又道:“麻煩?我倒要看看,能麻煩到哪兒去?他那老爹早已在九天之上警告過,同境或越境一級之人,無論多少來之不懼,但若是那些境界高太多或者成名已久的老怪物對他家兒子動手,那他可要發瘋了。”

    說到這裏,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老頭放下黑兮兮穿着破爛草鞋的腳,探起身子,表情精彩道:

    “你們還別說,老頭還真想看看這小傢伙跳腳的樣子,覆海龍王……都快二十年,沒聽到這混小子乾的混事了,沒想到啊,這再聽到,都嚇得這些老傢伙們不敢說話了,哈哈哈,有趣有趣啊!”

    老頭自顧自的笑着,

    “近五十年來,陣道一蹶不振,丹道不溫不火,反倒器道如同烈火烹油,如今更是一門五器帝,七位器帝得其五,更別說那五位器帝之一還包括三分天下的武極皇帝,這般榮寵,是那器宗五百年未曾有過的盛況。”

    “反觀我龍虎,不止近五十年,幾乎百年來都沒幾個能讓那些老傢伙看得上眼的,箐芸那小丫頭算一個,前些日子那不明不白走了的小子算一個,慕容那丫頭算一個,其餘的,也就沒那麼出彩了。”

    “當然了,老頭子說這些,並非是要責怪諸位治宗不力,而是實打實的在擔憂,龍虎有劫,劫在當前,老頭子此時出來,只是不想讓某些人,把我龍虎閣帶入深淵!”

    衣着豔麗的老頭說到最後,已經是語氣中夾槍帶棒,至於他口中的有些人,不用多說,衆人自知。

    氣質儒雅,鬢角有一縷白髮的華長風苦笑一聲,握緊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如此反覆幾個回合,終究還是站起身。

    代理閣主二十年,也算得是兢兢業業,不敢有一絲懈怠,沒曾想卻是落得個這般評價。

    “二祖教訓的是,長風德不配位,自願卸下代理閣主一職,去思過崖思過十年,以謝己罪。”

    說出這段話,氣質儒雅的華長風鞠躬作揖,久久不肯起身,待到再度擡頭,原本只是兩縷白髮的額頭上再添新白。

    黑白交雜成灰色,一如他此時的心境,心灰意冷。

    二十年鞠躬盡粹,說與山鬼聽。

    二十年境界寸步未進,當真是他華長風天賦不行?

    只不過精力已然不在此處,二十年的時光傾注於一宗之上,華長風不悔,只是這黃金屋中的那一股子熟悉氣息,讓他心寒了八分。

    一瞬間老了幾十歲的華長風苦笑着坐下,伸手扶住桌上的茶水,卻是擡不起來。也不知道是失去了氣力,還是失去了鬥志。

    “洛依,既然做好了決定,怎麼,都不敢來見爲師一面?”

    話音剛落,黃金樹屋的門口,一個長相只輸楊子睿一籌,在閣內口碑卻遠勝他的年輕男子站在那裏,臉色平靜的和華長風對視。

    “洛依有何不敢,師尊,有何教誨。”

    “教誨?”哀大莫過於心死的儒雅男子苦澀一笑,握着茶杯的手指顫抖着,茶水搖搖晃晃,偶有灑出。

    “如今就算有教誨,你還會聽嗎?依兒,師尊無話可說,只一句勿忘本心希望你謹記,同時也望各位老祖能夠想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龍虎相爭,誰又得利?”

    “有多大本事喫多少飯,我們,不能去碰本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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