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挽明:從在野侯爵開始 >第6章 第一個任務
    一早到了良鄉縣。

    周敦吉此前派了孟彪爲首的一哨兵卒,向縣裏再次索要糧食,結果依舊啥也沒拿到。

    “良鄉縣說已經沒糧了?”

    “是的,縣丞沒見到,是主簿見了卑職,說是遼東戰事早已抽調了縣裏糧食,現在又是初春,正是無糧的時候,所以無法調撥支持我們。”

    哨官叫孟彪,是一位川軍的老兵,現年快40歲了,整個人遠看黑瘦黑瘦的,近看是一位身上滿是風霜與疤痕,看起來就很厲害的角色。

    在明朝營兵體系中,五人爲伍,二伍爲什,三什爲隊,三隊爲哨,五哨爲總,五總爲營。一個哨官管理接近百人,已經算是重要軍吏了。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王宏宇,我的三弟!去年四川武舉第一,是劉綎老將軍當年培養過的好苗子,你是知道的。”

    “當然知道!他是我們川兵的好後輩啊~”

    軍中知道王宏宇一家參與平定播州之亂,但不知他是在野侯爵。

    在野侯爵的身份,其實也只剩下大哥、二哥和少數還在世的親人知曉。

    周敦吉分析道:“良鄉縣不供給糧食,除非動用軍資,直接從各地購買糧食,否則補給幾天後就要餓肚子。實在不成可以用軍費購買,但這會讓原本該投入到軍械與訓練的寶貴費用被消耗掉。

    更糟糕的是,如今北軍和地方官吏,有人不懷好意,兵馬餓着肚子,說不定就會出現士氣與紀律的問題,一出問題會立刻有人上奏彈劾。”

    就是這麼悲慘和真實,大明的武將本就如履薄冰,再加上週敦吉是川軍將領,背後的靠山劉綎又戰死了,還曾揹負冤屈蹲大牢,不小心一些,就會成爲別人的功勞簿。

    按照文官的想法,現在周敦吉和張神武就應該趕緊入城,去給縣裏主簿等磕頭下跪求糧食。

    想的美~

    王宏宇眼珠子一轉笑了笑。

    “三弟有辦法?”

    “可以使試一試,這個辦法叫以工代賑。”畢竟來自後世,用這招已經屬於尋常操作。

    “以工代賑?這個工能行嗎?”

    “我這個‘工’並不是尋常做泥瓦匠或者其他苦力那種,而是咱們強軍才能做的‘工’,比如剿匪、保鏢、維護治安、懲處惡霸等等。”這是王宏宇第一次在軍中行動,當然要搞出些名堂來。

    “剿匪、保鏢、維護治安、懲處惡霸......真有你的,不過有這方面線索嗎?”

    “我沒有,但是良鄉縣令艾友芝,他肯定有。”

    “艾友芝......你知道他?”

    當然知道,良鄉縣誌裏寫的一清二楚。

    艾友芝名氣不大,但他老師鄒元標,那名氣是響噹噹。

    如果說東林黨中有誰能壓得住楊漣、左光斗,非常傳奇、真正元老的鄒元標肯定是一個。

    管他是不是東林黨,只要能借勢,那就要用起來。

    以後要讓鄒元標和其他東林黨發生矛盾,促使他們分化瓦解,正好從這入手。

    周敦吉拿定主意,對着哨官孟彪下令道:“三弟現在擔任我賬下的代把總,你要好好配合他,由他想辦法搞到糧食”

    “是!”孟彪爽快答應。

    ......

    一哨80多個人,半數城外聽令,半數便裝入城。

    “我們這回先不直接找主簿,可以先打聽一下百姓對縣官的評價,以及縣衙三班六房什麼情況。”

    他拿出周敦吉給的2錢銀子,給孟彪以外的幾人作爲經費,去酒樓、集市四處打探一下消息。

    留孟彪作爲接應負責,自己離開,直接用1錢銀子購置了一身秀才的青袍,打算直接去拜會縣令。

    換上秀才青袍,甭管是不是,別人就可能覺得你是。

    徐霞客穿一身秀才的青袍遊遍天下,他也是冒充的,就考過一次童子試,離考秀才還有距離,但就憑這套行頭他能混遍大江南北,連查路引都只遇到一次。

    後面肯定要把徐霞客搞到自己這邊,現在先搞定這個艾友芝。

    艾友芝,記得是貴州人,可以用自己遵義出身大幅拉近關係。

    他是文舉人,我是武舉人,先不說文武。

    然後,他的老師鄒元標,這可是個大有搞頭的對象。

    鄒元標年輕時因爲反對張居正奪情,捱了80挺杖和流放。後來張居正被反攻倒算,他回來以後別人都像他慶賀,希望一起潑污水,他卻一反常態緘默其口。後來得罪萬曆而回家,在家30年專門講學,學生甚多影響極大,與顧憲成、趙南星,並稱“東林黨三君子”。萬曆駕崩以後,此人回到朝廷成爲東林黨實權領袖之一。

    東林黨......雖然是古代同鄉、同年、同師門類型,思想五花八門,人員龐雜關係鬆散。

    但是,他們黨同伐異,得罪其中一人,就是與整個羣體爲敵,幾乎不死不休。

    所以不要硬碰硬,先着手分化和應對他們。

    東林成分複雜,鄒元標有他們少有的被貶貴州、開南皋書院的經歷。

    假如日後出現舉着鄒元標名號,反對楊漣的情況,讓東林黨內部大戰起來,這纔好看呢~

    約莫快半個時辰,孟彪等人已經初步調查出結果了。

    良鄉縣幾十年沒遭過兵,這十幾年算是風調雨順。

    作爲京城西南交通、水運要衝,剛好能起到轉運物資、商販貿易的作用。

    京城腳下好地方,自從隆慶和議之後,這裏40多年沒遭遇過兵禍了。

    王宏宇心中暗歎:只不過9年後,己巳之變開始,這裏就不斷遭遇入關劫掠,此時的和平安穩,都成爲虛幻泡影。

    還調查到些不太確定的消息,孟彪按照王宏宇的意思,一一複述起來。

    “艾縣令是好官啊,非常勤快且精通學問,還很儒雅呢~”

    “聽說開始很想有一番作爲,後來也就很沒再有什麼動作了。”

    “是個不管事的人,縣裏還要看張主簿的,縣衙三班六房都聽張主簿的話。”

    “張主簿是本地人,家族規模不小......艾縣令是遠方來的貴州人,在這無依無靠。”

    “可惜這個好縣令,很不得志,還聽說快要離任了......”

    複述這些話,有一些還前後矛盾,孟彪覺得有些真,有些恐怕是假的。

    “我看是真的。”

    讓孟彪等人在城裏待命,王宏宇直朝縣衙去了。到了縣衙,只見大門竟然堂而皇之的關着。

    “咚咚咚~”

    王宏宇敲響縣衙大門,直到敲了兩次,過了片刻纔打開一個縫,露出一個吏員打量的目光。

    “有事去旁邊申明亭,縣裏剛......”那人說到一半,趕緊打開大門,態度稍好地說道:“抱歉,方纔以爲是痞民,沒想到是位先生。”

    王宏宇恭敬說道:“在下遵義舉人王宏宇,艾縣尊是在下故里,久聞大名前來拜訪。”

    我沒說是文舉還是武舉,反正也沒問嘍。

    不一會,人還沒見到,聲音先到了。

    “哎呀呀,太難得了!”縣令艾友芝熱情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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