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晚,別對我這麼兇嘛。”晏海嬉皮笑臉,“我真是來看明玉的,你看,我還買了她喜歡喫的水果。”
晏夫人被他虛僞的嘴臉噁心到了,硬邦邦道:“來看病號就帶這麼點東西,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
誰知,晏海一點都不在意。
“這是我作爲父親的心意,不能用價值來衡量。”
晏夫人沒能攔住晏海,由着他走進別墅。
晏海在別墅裏轉了一圈,像是領導視察。
這是他第一次來晏明玉住的地方。
沒想到,娘倆住的環境還挺好。
“明玉在哪?”晏海問。
“她在睡覺。”晏夫人冷着臉,“明玉的病需要清淨,你過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打了招呼,你還會讓我來嗎?”晏海一語中的。
他和姜緒晚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了。
分居的這些年,女人從不主動聯繫他,逢年過節連句問候都沒有,儼然是恨透了他。
怎麼可能讓他來這裏?
“你也知道?”晏夫人冷笑,“我還以爲你已經蠢到無藥可救了呢。”
“緒晚……”
“別碰我。”晏夫人甩開男人伸過來的手,臉上寫滿嫌惡。
她給過晏海很多次機會。
當年她出國的時候,晏沉風出車禍的時候,晏明玉生病的時候……
每一次,晏海都選擇視而不見。
她早就不對這個冷漠無情的男人抱有什麼期待了。
“我知道,你是怕落人口實,過來做做樣子。”晏夫人嘴下毫不留情,“現在你的任務完成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緒晚,你真的誤會我了。”晏海嘆了口氣,一臉無奈,“我好歹也是明玉的父親,她生病,我怎麼會不擔心呢?”
晏夫人聞言,內心掀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她抿了抿脣,道:“我都快忘了,明玉還有個父親。”
見晏夫人的態度柔和了一點,晏海乘勝追擊,從褲兜裏摸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
“這是什麼?”
“你的生日禮物。”晏海道,“咱們結婚這麼多年,我送你禮物的次數,屈指可數。”
“現在我歲數大了,很多事情都看開了,也知道自己當年做了很多錯事。”
“我不該把啓平接回來,不該放你離開,更不該對孩子們不聞不問。”
“求你再給我個機會,好嗎?”
晏夫人愣在原地,被晏海突如其來的舉動弄懵了。
這男人,忽然抽什麼瘋?
正想着,晏海已經打開小盒子,從裏面拿出一條亮閃閃的項鍊,繞到她身後。
“你幹什麼?”
“別動。”晏海拍了拍她的肩膀,將項鍊戴在她脖子上。
有那麼一瞬間,晏夫人似乎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那時,她還是一名實習醫生。
晏海去醫院看病時認識了她,對她一見鍾情。
之後,便頻繁來醫院看她,給她送花,送情書。
晏夫人生性慕強。
得知晏海名校畢業,還是晏氏的繼承人,漸漸對他動了心。
晏海向她求婚的時候,聲勢浩大,幾乎驚動了京市的所有媒體。
婚後,他們也度過了一段很甜蜜的時光。
她不會做飯,晏海就親自下廚。
不會做家務,晏海就僱保姆。
那時的她以爲,幸福會一直持續下去……
“這個項鍊很適合你。”
男人的聲音,將晏夫人的思緒拉回現實。
眼神也隨之冷下來。
曾經的幸福已成雲煙。
如今的傷痛卻無比真實。
面前這個男人,早已不是記憶中那個承諾會愛她一生一世的“晏海”了。
“我從不過生日。”晏夫人作勢去摘項鍊。
然而下一秒,門鈴又響了。
晏夫人把門打開,看到一個快遞小哥站在眼前,左手拎着一盒蛋糕,右手抱着一大束玫瑰。
“請問,是姜女士嗎?”
“是。”
“姜女士,祝您生日快樂。”
快遞小哥說完,便將蛋糕和玫瑰一股腦兒塞到她懷裏。
晏夫人正愣着神,晏海快步走來:“緒晚,怎麼樣,我給你準備的驚喜還喜歡嗎?”
晏夫人看一眼晏海,“你買的?”
“不是我買的,還能是誰買的?”晏海微微一笑,忍不住在心裏給晏啓平豎了個大拇指。
今天他過來的匆忙,只來得及買項鍊。
晏啓平應該是擔心他誠意不夠,偷偷準備了這些。
真不愧是他的好兒子!
“我都一把年紀了,不需要這些。”晏夫人將玫瑰花隨便往桌上一撇,“還有這蛋糕,我和明玉都不愛喫甜的,你自己拿走吧。”
晏海早就知道晏夫人會是這種反應,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將玫瑰花插到花瓶裏,又打開蛋糕。
蛋糕是優雅的乳白色,上面點綴着紅白相間的玫瑰花瓣,很精緻,市面上沒見過,倒像是自己做的。
晏海暗歎晏啓平有心,連忙給蛋糕插上蠟燭,道:“緒晚,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你對我的怨恨暫且放一放,咱們像以前一樣,坐下來過個生日,好不好?”
晏夫人眸光微動。
她已經忘了上一次和晏海過生日是什麼時候了。
那好像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
“來,許個願。”晏海不由分說地點燃蠟燭,將晏夫人拽到蛋糕前面,“我跟你一起許。”
看着眼前明明滅滅的燭火,晏夫人沒再推辭,雙手合十,在心裏悄悄默唸。
許久,睜開雙眼,將蠟燭吹滅。
“你許了什麼願?”晏海問。
晏夫人搖了搖頭,“說出來就不靈了。”
“那都是封建迷信。”晏海嗤之以鼻,“我剛纔許願,希望明玉能早日康復,我估計你許的也是這個,就算我的不靈,也沒關係。”
晏夫人以爲自己聽錯了。
晏海居然會許這種願望?
原來他的腦子裏除了晏啓平,還有別人?
趁晏夫人晃神,晏海又拉着她坐下,喃喃道:
“其實你離開我之後,我沒有一天不後悔。”
“但我爲了那點面子,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找你。”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但我還是想告訴你,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