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叫救護車。”沈知意聲音虛弱,“我手機摔壞了,打不了電話。”
晏沉風果斷照做。
很快,救護車便停在樓下。
客人們見醫護人員擡着擔架走進來,飯也顧不上吃了,全都跑過來看熱鬧。
“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啊。”
“讓一讓,都讓一讓!”
值班經理將客人強行疏散,硬着頭皮帶醫護人員來到三樓。
沈知意看着醫護人員將徐燦擡上擔架,懸着的心倏然落地。
而她也終於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知意!”
記憶的最後,她感覺自己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
再醒來時,是在醫院的病房裏。
晏沉風趴在病牀邊,枕着胳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老公。”沈知意試探地叫了一聲。
晏沉風似乎夢到了什麼,睫毛抖了抖,眉頭倏然皺緊。
沈知意連忙握住他的手。
“知意……”男人輕聲呢喃,呼吸愈發急促。
“老公,我在呢。”沈知意捏了捏晏沉風的手,希望男人能快點從噩夢中醒來。
感受到女人柔軟的掌心,晏沉風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反手握住她,骨節分明的手指持續發力,捏得沈知意隱隱作痛。
“知意……知意!”
晏沉風從噩夢中驚醒,猛然起身,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將墨發打溼,看上去有些狼狽。
待他的視線重新聚焦,看到沈知意還在身邊,並且已經醒了,長長地鬆了口氣。
“做噩夢了嗎?”沈知意撥開晏沉風額前的碎髮,指尖劃過他輪廓精緻的臉頰。
晏沉風沉默片刻,旋即起身,將她用力抱在懷裏。
沈知意環住晏沉風的腰,能聽見男人胸口蓬勃有力的心跳聲。
“夢到什麼了?”
“我夢到你死了。”晏沉風聲音隱忍,呼吸微微顫抖。
就在沈知意準備安慰他的時候,男人又道:“我夢到你被抓到一個廢棄工廠裏,對方拿槍指着你……”
沈知意聞言,心臟驀地漏跳一拍。
廢棄工廠……
難道晏沉風夢到了他們上輩子經歷過的事?
可是,晏沉風又沒有重生,怎麼會知道上輩子發生了什麼?
“然後呢?”沈知意追問,“我是怎麼死的?”
晏沉風皺了皺眉,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我記不清了。”
沈知意有些失落。
如果晏沉風夢到了上輩子發生的事,就說明他們之間產生了感應。
換句話說,她的重生不是偶然。
“記不清就算了。”沈知意笑了笑,不捨得男人繼續沉溺在恐懼之中。
晏沉風抱了她好一會兒,直到呼吸平復下來,才鬆開她。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沈知意道,“徐燦呢?”
“她也在這家醫院,沒什麼大礙,就是情緒不太穩定。”
沈知意心下了然。
事發時徐燦沒怎麼還手,被男人一通折磨,應該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秦墨澤在國外,聽說這事就回國了,現在飛機還沒落地。”
“算他有點良心……”
“徐燦是得罪什麼人了?”晏沉風問,“我聽酒樓的人說,今天有人來找她討債。”
“那個人是陳棠派過來陷害她的。”沈知意道,“事發時工作人員都袖手旁觀,一定是有人指使,而望鄉樓的老闆又在秦氏旗下,能讓他們言聽計從的除了陳棠,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晏沉風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
今天他本來是在公司處理工作,忽然接到秦墨澤的電話,說是徐燦出事了,讓他去望鄉樓救人。
想到沈知意今天約了徐燦見面,晏沉風心中警鈴大作,連忙放下手上的工作前往望鄉樓。
然後,就看到了房間裏那個慘不忍睹的場景……
他不知道沈知意是怎麼解決掉那兩個男人的。
他只知道,當他看到沈知意渾身是血的樣子時,紮根在心底的恐懼種子瞬間便生根發芽。
他已經失去過一次陽陽。
不能再失去沈知意。
“以後不許再一個人出門了。”男人沉聲,“你不捨得用安娜,我就再給你找一個保鏢。”
聞言,沈知意無奈地笑了笑。
“笑什麼?”晏沉風問。
“我是在想,人的命運可能早就被寫好了,有些人身陷囹圄卻能三番兩次起死回生,有些人連說句話都能被唾沫嗆死……也許我們應該活得自在一點,不是嗎?”
晏沉風盯着沈知意看了幾秒,目光幽深似海。
“人可以信命,但不能認命。你想自在沒問題,我讓保鏢離你遠點,在暗中保護你。”
見男人態度堅決,沈知意沒再多言。
……
此時,另一邊。
從機場趕來的秦墨澤來到徐燦的病房。
看到秦墨澤,徐燦的第一反應是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來。
“徐燦。”秦墨澤走過去,手放到徐燦的肩膀上。
“別碰我!”徐燦條件反射地將秦墨澤推開,整個人蜷縮成一隻蝦米。
秦墨澤愣了一下。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徐燦發火的樣子。
平時女人都是對他言聽計從。
就算心裏不滿,也不會表現出來。
但現在……
“秦墨澤,我們離婚吧。”
思忖間,病牀上的女人驀地開口。
秦墨澤蹙眉,“你說什麼?”
聽說徐燦出事,他不遠萬里飛回來。
本以爲女人會感激。
沒想到上來就要跟他離婚?
“我說,我們離婚吧。”徐燦背對秦墨澤,身體微微發抖,“我把秦太太的位置讓給她,讓她放過我,好不好……”
反應過來徐燦說的是誰,秦墨澤的臉當即就垮下來。
“徐燦,你發什麼瘋?我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沒有嗎?”徐燦倏然起身,紅腫的雙眼直勾勾盯着他,“既然沒關係,望鄉樓的工作人員爲什麼會聽從她的安排,爲什麼在我遇到那種事的時候,連一個站出來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