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他正在會議室開會。
金南忽然急匆匆地衝進來,伏在他耳邊道:“晏總不好了,太太去見沈二小姐,被她帶去了城郊的廢棄工廠……”
晏沉風心下一驚,連忙中止會議,對金南道:“我們現在過去。”
金南皺眉,“我派人查過了,那座廢棄工廠是在方氏旗下,恐怕他們這次把太太騙過去,就是爲了引君入甕……”
“就算如此,我也不可能放她一個人在那裏。”
晏沉風冷着臉,心裏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沈嬌嬌是沈家真千金。
被沈遠山接回去之後,就一直明裏暗裏針對沈知意。
而沈知意在她的哄騙下不僅不懷疑她,還把她當親妹妹看待。
眼下她被騙到廢棄工廠,對方除了想引他過去,恐怕也是想要斬草除根。
見晏沉風態度堅決,金南不敢忤逆,連忙安排手下一同前往。
車上,金南想了很久,還是忍不住道:“晏總,我知道這麼說您可能不愛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太太的心思不在您身上……”
兩年前晏氏機密泄露,公司受到重創。
雖然晏沉風沒說,但金南通過多方調查,還是得知那份機密跑到了方氏手裏。
這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
果然,金南剛說完,就感覺一道冷光從後座射過來。
男人面色陰鬱,沉聲道:“她只是受到了誆騙。”
言外之意,總有一天會清醒過來。
金南嘆了口氣。
縱使心中對沈知意有再多不滿,也只好作罷。
很快,車子便開到城郊的廢棄工廠。
天色不知何時陰沉下來,隱約能聽到電閃雷鳴的聲音。
金南擡頭看一眼撥雲詭譎的天空,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見晏沉風要開門下車,他連忙將車門緊鎖,道:“晏總,您不能就這麼冒然進去。”
話音剛落,晏沉風的手機就響了。
男人接起電話,聽到那頭傳來方卓的聲音。
“晏總,近來可好?”
明明是客氣的口吻,卻處處透着僞善。
晏沉風懶得和他周旋,坦言道:“我已經到工廠門口了。”
“想不到晏總的消息還挺靈通,這麼快就查到沈知意的下落了?”
“你想怎樣?”男人冷聲,車廂裏氣壓極低。
方卓方卓頓了兩秒,笑道:“很簡單,你一個人進來,我們好好談談,只要你心夠誠,我就放你老婆離開。”
雖然早就料到方卓是在拿沈知意做誘餌。
但當他聽到男人大言不慚說出這種話,還是實實在在地被噁心到了。
“你我之間的恩怨自會有解決辦法,何必在一個女人身上下工夫?”晏沉風深呼吸,“何況,她還是你多年的朋友。”
方卓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是她以爲的,我什麼時候說過她是我的朋友?”
“你……”
“晏沉風,我耐性有限,五分鐘之內見不到你,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方卓說完,又補充一句,“對了,不許帶其他人進來,如果不想你的小嬌妻變成屍體,就老老實實服從我的指令。”
晏沉風按捺住心頭跳動的怒火,道:“開門。”
“晏總……”
“我讓你開門。”
金南的手死死按住門鎖開關,咬牙道:“這明顯是個陷阱!我不能看着您以身犯險……”
“那知意怎麼辦?”晏沉風薄脣緊抿,瞳孔中透着凜人的寒光,“方卓既然已經和沈嬌嬌聯手,就沒打算放過她!”
金南被晏沉風噎得啞口無言。
今天的事,若沒有沈二小姐參與,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但偏偏,引誘沈知意來到這裏的人是沈嬌嬌……
一個爲了利益不擇手段的僞君子和一個心懷怨恨的真千金湊到一起,明擺着是想取走沈知意的性命,好強佔沈氏的一切。
意識到晏沉風已經識破方卓的意圖,並且不可能改變想法,金南咬咬牙,扯開領口摘下護身符,強硬地戴在他脖子上。
“如果您一定要進去,那就戴上這個。”
“……”
“這是我妹妹送給我的,寓意平平安安。”
晏沉風捏住體溫尚存的護身符。
手指不小心碰到脖子上的另一條項墜。
那是一顆深藍色,宛如星空般璀璨的藍寶石。
裏面裝的,正是陽陽和暖暖的骨灰。
兩年前,家裏莫名其妙發生了一場火災。
他的一雙兒女被活活燒死。
事發當天沈知意不在家,跑去見了方卓。
那是他第一次對女人產生懷疑。
懷疑她是不是真的豬油蒙心到連孩子都不肯放過。
但當他看到女人抱着孩子的照片徹夜流淚時,又不得不打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
再後來,因爲孩子的離去,他和沈知意的關係不可避免地降至冰點。
晏沉風以爲,他的心應該已經死了。
可當他得知沈知意被方卓騙走時,還是忍不住跑了過來……
“咔噠”一聲,車門打開。
金南沒說話,只是神情複雜地看着晏沉風,希望他能改變想法。
然而,下一秒。
男人還是推開車門,頎長身影義無反顧地消失在工廠入口。
……
剛進入工廠大門,一股撲面而來的腐敗灰塵味便嗆得晏沉風皺起眉頭。
昏暗中,他看到一名黑衣人向他走來。
“晏總,請配合一下。”
黑衣人在他身上搜索一番,確定沒有任何危險物品,才道:“跟我來。”
經過七拐八拐的走廊,兩人來到一片偌大的空地上。
晏沉風一眼就看到被鐵鏈鎖在柱子上沈知意。
她的身邊還站着兩個人,正是方卓和沈嬌嬌。
見晏沉風來了,方卓脣邊揚起虛僞的笑,“既然人都到齊了,不如就開誠佈公地談一下吧。”
談?
談什麼?
還有晏沉風,他怎麼也來了?
沈知意拼命掙扎,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今天沈嬌嬌約她出來,說方卓給她準備了一架私人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