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好像聽見了王婆的聲音,腦袋一沉,我失去了知覺……
我醒來時,面前是王婆那張陰沉的臉。
“醒了!”王婆對我的語氣特別不好。
我腦袋還是懵的,我不是在井裏嗎,怎麼會出現在家裏?
見我發愣,王婆氣得眼睛都紅透:“你差點被那條蛇害死……”
看來她已經知道了!
我緊張地搓着手指:“王婆,這件事,我可以跟你解釋,我也是逼不得已。”
這件事我可以慢慢解釋,但她說沈君心害我……
我緊皺眉頭:“王婆,到底怎麼回事?”
王婆睨了我一眼:“你啊你,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要不是我及時趕來,你早就死在那口井裏了!”
提起井,我就心有餘悸。
記憶的最後,沈君心出現了,他既然下了井,應該不會放任我不管吧!
我正要發問,王婆就冷着臉:“那口替屍井,連我都不敢碰,你居然還下去,簡直是送死!”
王婆罵得很大聲,倒把我罵清醒了一些。
我當時在井下,叫天天不應,繩子還斷了,這一切都顯得十分古怪。
“小玉,聽我一句勸,這個蛇靈不是好貨色,你遲早要被他害死!”
王婆眸光閃爍,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她給我遞過來一碗黑色的湯藥:“喝吧,喝了它,你或許還有救。”
我看着烏漆嘛黑的湯水,中藥味夾雜着腥臭的氣味特別難聞,我想到了井裏的死耗子,胃裏翻江倒海。
我看向王婆,她應該不會害我吧!
我接過大碗,剛湊到嘴邊,肚子就毫無預兆地擰痛起來……
“白玉,不能喝!”
沈君心在我身體裏吶喊。
一團鼓鼓的東西,在我肚子裏攪來攪去,痛得我昏死過去。
我手腕一顫,整隻碗掉砸到地上。
湯水潑了一地,我看到黑水裏躺着一條手指粗的蜈蚣蟲。
我再也忍不住,張嘴吐了一地……
王婆怔怔地看着我,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掰開我的右手。
看到掌心的那團淤青,她牙齒氣得咯吱響。
“趁我不在,動作還挺快!”王婆甩下我的手:“小玉,你惹上大麻煩了!”
王婆說,蛇靈入了我身,跟我命運相連,又吃了替屍井女屍的鬼魂,她也不是對手。
不過,她的阿姐,或許能治得了沈君心。
王婆的阿姐也是看米婆,同樣也是供奉着鬼仙,不過,她阿姐的鬼仙要厲害些。
她親自去臨縣把她阿姐請過來。
王婆前腳剛走,後腳,沈君心就不屑地笑道:“她那阿姐,確實比她強一點,但對我……不夠塞牙縫的。”
我癱在牀上,腦子裏亂哄哄的。
然後攤開了右手掌心,對着那團蛇形淤青:“沈君心,你老實回答我,在井底我叫你,我叫救命,爲什麼你不理我?”
沈君心在我面前顯形,相比之前,他整張臉神采奕奕,凹陷的臉頰都變得飽滿。
“如果我說,發生了意外,你信嗎?”
他目光灼灼,幽綠的眸子很是堅定。
對,他在試探,我親眼所見!
沈君心沉默片刻,開口道:“下面情況未明,我當然要看清楚了。”
他不敢貿然下來,生怕連自己都折在裏面。
可如果我死了,他又能夠獨活?
見我委屈得眼淚汪汪,沈君心眼底明顯有些慌亂:“白玉,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當時的情況你不瞭解,外面有東西在阻攔我們,還割斷了你的繩子!”
我無比震驚,原來我的繩子不是磨斷的,是被割斷的!
我腦子快速地轉了一圈:“是殺雞那夥人乾的嗎?”
他點點頭:“如果我說,那個鬼仙就是王婆家裏供的將軍,你信嗎?”
王婆家裏的將軍爲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絆子?
甚至還想要我的命?
我想不通,答案或許跟沈軍心有關……
我問他和王婆是不是有什麼私人恩怨,沈君心卻岔開了話題:“先別管這些,你中了屍毒,我給你清理了一些,但還沒完全清乾淨。”
“屍毒?”
“你被屍體的那口怨氣噴到,差點就醒不過來了!”
他一邊說,一邊咬破自己的手指,擠出好多鮮紅的血。
“張嘴,吃了它。”他染血的手指伸到我面前。
我看到血就發怵,身體本能地反感。
見我把臉別向一邊,他突然俯下身,霸道地吻住了我的脣。
細長的舌尖,輕易就撬開了我的脣齒,一股腥甜從他的舌尖盪開,強行灌到了我的嘴裏。
我吞下了他的血,雖然犯惡心,但身體似乎真的好受些了。
見我身體恢復,情緒也穩定不少,他鬆了口氣:“你先休息,我去處理點事。”
見他要走,我拉住他的衣袖:“你要去哪兒?”
他猶豫地垂着眼簾,想了一下,還是告訴我:“你同學出事了,我要去善後。”
我一下子從牀上彈起來:“他出什麼事?”
沈君心耐着性子解釋:“你下井後,上面就出事了,王偉和那些工人倒地不起,我一個人拉着繩子,無瑕顧忌到你……”
原來是這樣!
是我誤會他了!
“你不用感到抱歉,該說對不起的,是那些搗亂的人。”我強撐着身子:“我想跟你一起去。”
沈君心擔憂地看着我:“你會喫不消的。”
這件事跟我同學有關,我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我掙扎着起牀,執意要跟他進城。
沈君心拿我沒辦法,帶着我這個拖油瓶,輾轉來到了縣裏。
王偉和那幾個工人在醫院,一直都沒醒過來。
他老婆大着肚子,趴在牀邊哭天喊地的。
“你要是有個好歹,我們母子怎麼辦啊……”
好多人都在勸着她,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孩子想,別太傷心過度。
女人對他又捶又打,牀上的人都沒有反應。
我站在病房門口,看着王偉的身體,好像有股黑氣纏繞。
“沈君心,他身上那團黑霧是什麼?”